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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1 / 2)

江从鱼踏入东宫, 只觉这地方和楼远钧的住处差不多,没有半点活人气,完全不像是住了个小孩。

江从鱼以前认得个朋友也这样,对方是随母亲改嫁带过去, 总感觉自己是客居于继父家, 所以什么东西都不敢乱动。到年纪稍长, 便自发地出去当学徒赚钱回去奉养自己母亲了。

若是始终怀有这样的心态,恐怕连庭院里的花木都长得比他们自在。

江从鱼又想到了楼远钧,当年的楼远钧又是怎么在这个地方活下来的呢?

对楼远钧而言,这富丽堂皇的皇宫是不是也不能算是他心目中的家?又或者对他们这种出身的人来说,世上本来就没有“家”这种东西?

江从鱼敛起思绪迈步入内, 想去看看那生病的小皇子。

他见不得人生病,因为他才六七岁大的时候便看着母亲一天天病重, 无论他怎么悉心照料、怎么哭着挽留, 母亲都没能活下来。后来他老师又大病一场, 同样差点被老天带走了。

若非认得的那位老神医说他没有学医天赋,以他的性情硬学只会害死人, 江从鱼都想学点治病救人的本领了。

东宫众侍从见到江从鱼被李大珰等人簇拥着进来,身边还跟着刚省亲归来的小内侍平安,心登时咯噔一跳。

尤其是为首那老太监与平日里负责伺候小皇子起居的保母, 他们虽不认得江从鱼是谁,却不可能不认识李大珰。

他们急急地领着其他人上前向江从鱼与李大珰行礼。

得知江从鱼就是陛下如今最为爱重的永宁侯, 他们更是诚惶诚恐地想把人拦在外间:“殿下病得厉害,若是过了病气给侯爷就不好了。”

江从鱼只说道:“我自己要来看的,过了病气也不怪谁。”

此时还没确定是不是这些人照顾得不尽心, 他没有立刻追究他们的过错——这本来也不归他管。比起怎么处置这些人, 还是先看看小皇子的情况最要紧。

李大珰见东宫的人还想继续欺瞒, 忙让跑出东宫找他们报信的平安带江从鱼去看小皇子,自己则命人把一众东宫侍从控制起来仔细盘问。

平安引着江从鱼入内,瞧见榻上面色潮红的小皇子后眼眶又红了。

江从鱼踏入屋中便皱起眉头,入冬后天气转冷,东宫又是宫中难得的有主人住的地方,是以炭火给得很足。

这会儿屋里就烧着两三个炭盆,走进里头浑身热烘烘的,再一看,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半点风都吹不进来。

莫说是几岁大的小孩了,便是大人待久了恐怕也受不了。江从鱼问平安:“你们这屋里的炭一直都烧这么旺吗?”

平安答道:“前些时候还没这么冷,没怎么烧炭盆。应该是这两日殿下病情加重,值守在里头的人多了才烧起来的。”

江从鱼二话不说径直把密闭的窗给推开,又让平安别把门带上,先给屋里通通风再说。

他立在窗边吸了口北风吹送来的冰凉空气,感觉呼吸顺畅多了才走到塌前,打量起那可怜巴巴的小孩儿。

才五六岁大的孩子,瞧着还是小小的一团,乖得很,即使病得厉害也躺得端端正正,只露出一张惹人怜惜的小脸。

江从鱼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小孩儿和楼远钧长得像不像。

偏江从鱼控制不住地想:如果是这个年纪的楼远钧生病了,有人在旁边关心他吗?那时候的楼远钧是不是也这么孤孤零零地躺着,没人在意,没人爱护,甚至还有许多人恨不得他就这么病死。

哪怕知道楼远钧活了下来,江从鱼还是会忍不住感到难过。

他坐下伸手去探小皇子的额头。

小皇子感受到额头上覆上来的温热手掌,只觉有点儿舒服,仿佛连呼吸也顺畅了不少。他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露出了那乌葡萄似的眸瞳。

江从鱼的模样朦朦胧胧地出现在他眼前,明明非常陌生,又莫名叫人想要亲近。

小孩子向来是最敏锐的,旁人对他是善意是恶意他都感受得清清楚楚。他病了几遍,喉咙都有点哑了,想说话,偏又说不出来,只能牢牢地盯着江从鱼看,像是想把江从鱼的模样记进心里去。

江从鱼道:“你醒了?饿不饿?先别睡了,吃点东西撑上一会,太医很快就到了,等会喝了药再睡。”他示意平安去取些吃喝过来投喂小皇子。

这病得昏昏沉沉的,怕是都饿坏了。

喝了几口水后,小皇子看起来精神多了。

他终于能说出话来:“你、你是谁?”

江从鱼被问住了。

对啊,他是谁?他有什么立场来管东宫的闲事?

不过既然都已经决定要和楼远钧长长久久走下去了,江从鱼也没犹豫太久,坦坦荡荡地答道:“我叫江从鱼,是你皇帝叔父的至交好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楼淮钦。”小皇子边乖乖回答边偷觑着江从鱼,见江从鱼像是在认真记住自己的名字,顿时像受了极大的鼓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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