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说明天就带人过去看房子。
家里人都问过了,黎菁把目光转向了正夹菜的黎万山,她紧了紧手上的筷子,想了想道:“爸,今天我一个朋友去一家银行好像看见你了?”
黎万山夹菜的手微顿,片刻,他把菜夹回来放碗里,才回道女儿:“你哪个朋友,她看错了吧?”
黎万山还不打算承认,或者说他不打算说这件事,打算一个人扛了,黎菁看一眼大哥黎志国,黎志国没把黎万山去银行的事当回事,说明他也不知道情况。
那事情就严重了。
黎菁心头狠沉了沉,她手上搁了筷子:
“爸,你不打算说,是准备哪天直接让我们看到你在厂长办公室里的自绝书吗?”
“你现在贷款都找到小银行去了,几个伯伯那边你都找完了吧?”
“都到这样了,还不和我们讲!您是想等真出事了我们哭死去?”
黎菁说着眼圈红下来,她吸吸鼻子又看向黎万山:
“我们不是家里人吗?外面的人你都找过了,就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一霎,桌上整个安静下来,连最小的天赐都停了筷子,看看小姑,看看爷爷。
“纱厂到底出什么事了?”黎志军出声问道,眼睛看向大哥黎志国。
黎志国嘴唇动了动:“我最近和机械厂的老吴他们在二棉那边研究两百支的生产线,生产这边交给了老张,具体情况不清楚,只知道厂子里缺买机器的钱。”
“只是缺买机器的钱吗?厂里的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吧?”黎菁呛声道。
“纱厂现在堆下来满满的几大仓库棉纱没出库,外面坏账一堆堆,厂子里要加生产线,还在不停拿买断工龄的钱出去,这些钱从哪里来?”
“爸你还在外面定了棉花,你从哪里掏钱?”
“啪!”
申方琼重按下筷子,偏头看向黎万山:“你说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这样折腾,当初还不如不要接,让它直接经营不下去宣布关门!”
黎万山看看桌上都望向他的儿子儿媳,孙儿孙子,还有哭红眼的女儿,盛怒的老妻,他紧抿一下唇:
“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买断工龄的人超出我预料要多了一半,另外该清出去的人还没清掉,导致出现了资金不够,人员到岗不平衡的问题。”
“但今天这个问题我已经解决掉了,所有问题员工一个没留全部让他们离开了,剩下在纱厂的人做了部分岗位调整和相应激励措施,已经把士气提起来,生产量这块很快能上来。”
“现在确实缺资金,我的打算是让工人认购股份回笼一部分资金,再用这笔钱去付棉花生产线的钱,把厂子盘活。”
“但仓库里确实存在菁菁说的问题,库存积压严重,普通纱精纺纱各占一半。”
“现在仓库的情况许多人都知道,不把库存问题解决,很难从下面回笼资金回来。”
黎万山搞一系列高调买断工龄举动,除了想清理富余人员,也是想告诉大家,纱厂不缺钱,一个是给大家信心干劲,另一个也是准备吸纳一部分资金回来重新运转这个厂子。
他走何老何珍那边的关系拿到一个固定大订单,但人家需要的是两百支的精纺线,这个生产线他们都还没有,怎么生产?
必须把机器买回来。
但买精纺线机器的钱还没着落。
陆训送来的钱他不想要吗?
但他不能接,陆训知道他的情况,他也知道陆训的。
他抽调资金一旦其中一个关节吃紧,他会直接被人吞掉。
他就一个女儿女婿,他不可能为了救厂子牺牲掉女儿女婿。
“等我把库房里的棉纱出掉,局就解了,你们放心。”
黎万山说的轻描淡写,好像很容易解决,黎菁却不乐观:“爸,就我知道的,宁城的袜厂,织布厂,手套厂全部都面临着百货大楼大批量的退货,你说把棉纱出掉,往哪儿出?”
“如果只是出掉棉纱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两条路子。”陆训在这时开口道。
黎菁立马偏头看向他:“你有什么路子?”
陆训桌子下的手轻握住她手捏了下,安抚她不要急。
“我前两年为了跑家电市场,去过乌市那边几趟,机缘巧合结交了一个老板,他在乌市小商品市场有十几个档口,专门卖袜子,窗帘布,五金,小饰品这些,他们家有一个窗帘布,另外在暨城大唐那边还有一个袜子厂,他常年在外收购大批量的棉纱,普通纱,精纺纱都收。”
“爸你这边库房里一共有多少棉纱?”
黎万山这些天对厂里所有数据熟悉到都能背了,他说了个数。
数目超出想象的多,这是纱厂两年的积压,黎万山也知道数量大,他道:“这些货,只一个袜厂窗帘厂吃不下。”
陆训想了想道:“大唐那边袜子厂这两年开出来好些家,多跑几家问问看,能出一些是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