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危已经被困在这段记忆里五天了, 没发生任何异常，时间有条不紊地前进，一切都合乎逻辑。
处理完手头的这批公务，还要去开个会。
黎危合上文件, 旁边的电脑屏幕还亮着“您无权限查看”六个大字。
起因是前两天开会讨论到了X13项目, 根据其他人反应来看, 自己应该不太支持这个项目, 而游厄却是该项目的发起者。
于是现场的氛围一度暗流涌动，剑拔弩张。
但所有关于X13的讨论又非常晦涩, 完全没直接提到这个的研究核心，当黎危打算直接调阅研究资料的时候，又显示没有权限。
这就很有意思了，一个他私下里知道，但却没有权限调阅的项目，意味着X13的保密等级很高, 大概率是个不能见光的项目。
毕竟是由游厄提出来的东西, 不正常才正常。
“少将。”
“嗯。”
黎危走进会议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的坐席很靠下，意味着这场会议成员的大多数人级别都高于他。
许久之后, 游厄姗姗来迟，在黎危对面落座。
“黎指挥官真是好招人喜欢啊……”一上来, 游厄就喟叹道，“这才上任几天，就听说不少人筹备着给你送枕边人了。”
这话在旁人听来, 明嘲暗讽的意味实在太足了。
而且这种事拿到明面上来说, 和直接弹劾举报有什么区别？
一位上将劝阻道：“好了, 今天来主要是为了讨论X13项目的执行分配——”
还没说完, 就听到黎危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首席这是嫉妒了？”
游厄现在还没有军衔，就任议政厅首席一职。
只有他们彼此清楚，黎危说的嫉妒对象是谁。
游厄安静下来，直勾勾地盯着黎危。
有人笑了声，打起圆场：“年轻人火气就是旺。”
梅瑞斯到场后，会议正式开始。
关于X13项目的核心讨论依旧约等于无，不过黎危还是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融合”、“秩序”等。
“这项实验注定会酿造不少牺牲。”梅瑞斯坐在上位，平静道，“为表诚意，我可身先士卒。”
“这风险太大了，等项目稳定再说吧。”老费兰德说，“实验人选名单都发放给各位了，请务必让这些士兵签署保密协议。”
梅瑞斯问：“如果他们不愿意呢？”
一名上将道：“成为士兵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应该做好在方方面面为人类牺牲的准备。”
在不知道前情的情况下，会议于黎危而言结束得很突兀。
“那就这么定下了，希望不日后能收到黎少将把七号深渊污染源带回来的好消息。”
众人起身，相互行了个礼，各自离去。
一名叫德克·沸莱汀的中将拦住了黎危的去路：“恭喜晋升啊，黎指挥官未来可期。”
德克三言两语说明来意，今天是他小侄子的成人礼，想邀请黎危赴宴。
“那孩子一直憧憬军人，是看着你的事迹长大的，所以想要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见你一面，不知道能不能给个面子？”
黎危本没有兴趣，但余光瞥见某人折返的身影，于是到嘴边的话锋一转，接过请帖道：“我的荣幸。”
游厄微笑地走过来：“中将可不能厚此薄彼，邀请指挥官却忘了我啊。”
德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刚看见游厄走了才上前和黎危搭话，就是怕这两人杠起来，结果还是没躲过去。
“哎呀，我还以为我兄长已经给首席送过请帖了。”
德克的兄长便是议政厅厅长费兰德。
游厄善解人意道：“不如这样，中将直接在这封请帖上添一笔我的名字，到时候我与指挥官一同赴宴，也省了麻烦。”
“这怎么行！？”德克冷汗差点都下来了，“晚些我再派人给你送一封去吧。”
德克虽为中将，但面前两人都是一代新星，特别是很受议事长梅瑞斯看好的黎危，很大概率会成为下一任议事长候选人，就算不能拉拢也绝不能得罪。
通常只有伴侣、家属的名字才会出现在同一封请帖上，真要像厄说的这么做，怕是要把黎危膈应死。
没想到黎危却说：“就按他说的办吧。”
德克：“这……”
黎危说：“不碍事。”
德克只能拿出笔，盖子都没揭掉就被游厄抽走了：“我来吧。”
黎危也没制止。
德克无言，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两人是彻底杠上了，如果将来真的都高升，恐怕也是王不见王的局面。
厄的名字简单，简单勾勒几笔就结束了，和黎危的名字并列在一起，倒是有点像婚礼请帖。
游厄写完，将请帖递回，还是一副无懈可击的微笑，德克却莫名觉得他笑容里藏着几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