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算来这是个相当可观的数目。
足有九百余人。
宗务殿是白色描金，执法堂和峰主斋主等各地长师是黑色描金，万法殿是浅蓝近白的颜色，传道院是蓝色，余者都是细节处略有不同的与宗务殿同样的白色描金线道袍。
此外就是数千名弟子。
弟子大多是黑色衣装——这是外门或者执法堂——少数是白色和比月白略浅比万法殿长老身上的衣色略深的蓝色，白色是宗务殿的外门小高层，浅蓝色是内门弟子。
沐寒来之前李修远提醒过她，说让她最好穿传功长老的道袍来。
沐寒很庆幸她把李修远的“最好”当成了必须来执行。
在场没穿门派道袍的，只有三四个内门峰头或者小峰上的金丹修士。
金丹一共来了十一人。
掌门和门派中枢的几位都是穿了门派道服来的。
九大首席一共来了陶若诚、钱化澜和张若愚三位。
李修远另有要事，传讯提醒过沐寒着装后，他并未出席。
......姜院首也没来啊。
上回沐寒找他帮忙把关，也是她运气够好选的时机够巧。那日过后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姜唯馨便领命离开了剑派，至今未归。
掌门其实也另有要务，但这种场合掌门不到场其余人来得再齐也不好看；沐寒得闻一小道消息，说，若非是要和掌门的空闲时间配合好，今日之事还要再往前提两天。
——题外话，沐寒觉得陶若诚的脸色被执法堂堂主的那身黑衣衬得更黑了。
也不需要衬托。今天这场景没谁脸色能轻快起来。
罗薇等阵亡在边境的剑派修士，在今年三月，也就是两个多月前，就被带回剑派了。
总共也有十余个长老。
他们将和三月剑派山门一战中的殉道长老弟子一起，在今日葬入合归峰。
合归峰峰顶先响了九声送灵钟，浑厚的钟鸣将场面压制得一发寂静而压抑。
之后是一声爆响。
是峰顶上的炮打出的灵力团在空中落空炸裂的声音。
炮响过后，送行者徒步上合归峰，合归峰高二百丈，徒步路程极长，一路上除了风音和衣摆摩挲的细响，再无任何声作。
在战中故去修士的遗骸或者灵牌，要带上峰顶的合归峰大殿，在大殿外行过一周，在殿内、殿前颂过简短的悼词，行过送别的正仪，之后再带下峰顶前往山中具体的入葬处落葬。
长老要送到最后走完全程，弟子可以停在合归峰山腰，不上峰顶大殿。
灵牌安置妥当，落葬完成，峰顶又响起九声稍显清脆尖锐的炮响，这番炮响过后，送行修士便可退场了。
下合归峰的时候，沐寒听到张若愚和扬商予之间对话的零星几句。
“他们推迟了......”
“......不然正好......”
“也不急。”
“大概不敢来咱们......”
“......须得防备......”
能直接说出来就是不太介意旁人听到的。
声音很低，大概是顾及合归峰这场合，不想惊扰了逝者。
这话音再伴上走过时的风，便很难令人听清。
两人走得很快，显是用了步法灵诀，几息间距离便远了，再听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断断续续，听得没头没脑，但又直觉这其中事由十分重要。
只是沐寒再怎么直觉，也是不敢大大咧咧地跑去窥探宗务殿殿主和剑派掌门的谈话的。
今天天气很好。
风和日丽。
合归峰顶最后响起的那九声炮响，似乎将本就明丽的天光都炸亮了许多。
沐寒却忽然想去看看罗薇。
阵亡的长老，大多都有熟人亲人弟子，这些人在炮响过后或许不会立即离开。
沐寒不想与他们碰在一起，便下了合归峰，在附近游荡一阵，等到天色将晚，那些后续陆陆续续下合归峰的人几乎不再在山脚下出现了，她才又上了合归峰。
罗薇入葬的地方她特意关心了，再上山便直往那边去；结果刚到附近，远远地她便看见罗薇墓碑的附近有人。
——不是附近，应该说，就是罗薇墓前正有人停留。
那半侧的背影有些眼熟，只是在今天这大家都穿得差不多的时候，看背影身形和衣着认人，好像有些难度。
沐寒转身就走，想着，不行就改日再来吧。
走出几步却忽然在心里把那停留祭奠之人的身份给对上号了——
好像是戚怀安。
那身衣服是宗务殿副殿或者宗务殿六大掌司的——这七个人的门派道服从背后看是一样的。
戚怀安来祭罗薇，大半天过去都没走，想想似乎也正常——即便这俩人并不是顺代接任的关系。
但想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