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干了多少了。
“哪里来的泼妇?敢到吴家来撒野?!”李大姐粗中有细,她故意说了“吴”家,就是先把柳翠翠主家亲姐的身份剥离了,好吵架。
绣娘闻言也瞬间反应过来,说道:“大姐,这院子我和蔚蔚明面上是一人一半,其实都是人家蔚蔚出银子建的,我不过是在此借住罢了,至于你说的田地的事儿,我更是做不了主,所有的地契都在蔚蔚名下,李大姐的契书也是和蔚蔚签的,我也做不了主。”
柳翠翠冷哼一声,嚷道:“那个瘟神被大老爷下了大狱了,没准儿过几天就死了,到时候……”
“放你娘的狗臭屁!”李大姐啐了柳翠翠一脸,提起顶门木指着柳翠翠怒骂道:“青天白日的诅咒别人,就不怕嘴上生疔,□□生疮?”
“好你个老寡妇,看我今天不打肿你的脸!”柳翠翠撸起袖子就要打人,绣娘一个箭步冲到二人中间,喝道:“够了!”
绣娘面对着柳翠翠,背后站着李大姐一家四口,向着谁一目了然。
大丫搂住了丫,二丫则抄起了一把折凳,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柳翠翠“啧”了一声,作势要给绣娘一巴掌,绣娘却冷冷说道:“你今日敢打我一下,这辈子就别想再踏进这个门槛儿!”
四只狗子见自家主人有危险,已经压抑到极致了,要不是平日里吴蔚训练得当,早就扑咬柳翠翠了。
柳翠翠扫了狗子们一眼,心里多少有些发憷,举着巴掌进退不是,讽道:“怎么?连娘你都不认了?”
“娘我自然是认的,你们夫妻要是养不起娘,就把她老人家送过来,我养!至于你,既然已经分家了,就该有个分家的样子,这里是张家村,不是小槐村,隔着几十里山路过来打我,别说是村长里正,就是打到衙门里我也奉陪!”
绣娘实在是被恶心极了,也是被逼急了,言语间带着浓浓的厌恶和坚决。
柳翠翠“你”了半晌,巴掌举了几次,就是落不下来。
若是放在从前,即便绣娘出言威胁,柳翠翠也敢打。可没想到绣娘家里竟多了四只恶犬,那白森森的牙齿被咬上一口不知道有多疼呢!
柳翠翠原本还想着,趁着吴蔚不在自己正好轻松拿捏绣娘,好好搜刮一番,顺便看看绣娘的绣品是不是又有人收了?如果是,那就是绑也要把她绑回家!这样一颗摇钱树,怎么能便宜了别人呢?
“你可别忘了,你姓柳!”憋了半晌,柳翠翠只挤出这一句。
绣娘怒极反笑,那笑容好看极了,目光亦是清澈,说道:“分了家就不再是一支了,即便是一个姓,也是两家人了。”
“谁说的?谁同意你分家了?反正我不同意!”
绣娘不退半步,直视柳翠翠的眼睛,说道:“分家是你们夫妻提的,寒冬腊月一床破被褥,两身旧衣裳,半袋子杂粮便将我打发了。丢在老屋里自生自灭,你们不认?里正村长知情吧?街坊邻居总有看到的吧?二姐二姐夫就不知去老屋给我送过几次东西了!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大姐不认也得认,大不了上衙门!”!
还练就了一副如火纯青的“哭戏”,不等绣娘答话,柳翠翠便哭嚎起来,抬手遮住眼睛,嚎道:“我可怜的老娘哟,我那可怜的爹让人欺负了一辈子,死了死了,留下个不孝的女儿,我可怜的老娘一把年纪了,还要走几十里的夜路,老天爷呀!”
一边哭嚎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不住地拍打着地面,一副受了委屈无处伸张的模样。
若是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柳翠翠只是干嚎,一滴眼泪也不见的。
绣娘心中无奈,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自家大姐如此岂不是触霉头么?
张家几位妇人的脸色都变了,要不是张老夫人压着,怕是要撸着袖子上来叉人了。
绣娘看了看自家娘亲,见她苍老的脸上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还是从前的样子,年轻时被外人欺负,老了被女儿女婿拿捏。
“大姐,你别哭了,天色不早了,你起来扶着娘,跟我回家。”
柳翠翠一听当即停止了哭嚎,全然不想掩饰目的得逞的笑意,起身搀扶着柳老夫人出了院子。
在柳翠翠看来,绣娘如今发达了,抬抬手就是几两白银打成的项圈,家里肯定是金山金山堆着,只要让自己进门,那还不都是他们家的?
她们夫妻早就商量好了,反正现在地里也没什么事儿,她们娘俩就在绣娘家住下,绣娘要是敢不用好吃好喝的供着,那就是不孝。
然后再好好摸摸底儿,把绣娘家值钱的东西都搬回到柳家去!
反正绣娘又没嫁人,她一日姓柳,那她的东西就都是柳家的,自己这个一家之主有权力决断。
……
李大姐正领着大女儿在后院菜地摘菜,把这茬菜摘下来放到地窖里,秋收之前还能出一批新菜。
正说着地里的菜长得好,就看到自家二女儿飞奔而来,一边叫着:“娘,不好了,家里来了一个母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