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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香味 (2 / 12)

百年之后的晋国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盛世在眼前,安稳在脚下,世族开始摒弃扰人的政务俗事,以高雅淡泊的清谈为风气。

没有人想要自寻烦恼,他们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找到了求仙问道的快活。

玄学风靡一时,马车被换成了牛车,摇着麈尾扇的名士成了被追逐的潮流。

葛老回答不了他。

古往今来,史官记载的都是结果,身处洪流中的人看不到未来。

思绪收回,他今日来不是为了这些旧事,葛老平缓了呼吸,就着软垫坐在了阶梯上,手边是南星奉上来的热茶,他一手抱着茶碗,开口道:“近日,有人托我来求情。”

葛老一直游历在外,路过建康时才听见了这些事,想着多年未见,便辛苦来跑一趟。

葛老坐在外面说,谢昀站住里面听。

罗纨之安安静静当自己不存在,但是耳朵里模模糊糊飘进一两句话,她默默在心里七拼八凑出

事情缘由。

原来是谢三郎一直以来利用谢家的势力“围剿”朱、袁两家,将他们的良田铺产都给收缴了,眼看着就到了收获的季节,那都是白花花的银钱,如此巨大损失,他们怎能不叫苦连连。

大鱼吃小鱼的事情在戈阳时有发生,世家要不然是当上高官带领族人鸡犬升天,要不然就是在联姻、吞并中寻求发展。

朱、袁两家的名头从建康远远传来时还是响亮的,但在谢氏面前仿佛就是两条塞牙缝的小鱼。

罗纨之忍不住抱住双臂,感到寒冷,门阀之中犹如此残酷,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鱼小虾又如何能幸免。

葛老是来替人说情,想请谢三郎高抬贵手,不要把他们的家族基业全部收走。

谢昀答应了。

他像是已经餍足的巨兽,在老师面前乖巧地垂手恭听。

“既明。”葛老略加重了声音,显得语重心长,“如今的平稳局势都仰仗着世家相互掣肘,这道理你不会不明白,你做得太过张扬,就会惹来阻碍,适当地慢下来也不是坏事。”

“我明白。”谢昀答道,“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真知灼见。”

他答应收手,就是拿出缓和关系的诚心,他不会将人逼到穷途末路。

葛老从他的话语里知道,他这个情其实压根用不着来求。

谢三郎早已经掌握了节奏,他把几大家全兜在自己的圈里,耍得团团转,擒与松之间他说了算。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从只言片语中,葛老已经看见了他从容自信的神容。

曾经他以为这少年郎会像一把锋利的刀,迫不及待地从刀鞘里伸出,但没想到三年前本该蓄势待发的他却恰恰相反,他突然间沉寂下来了,除了谢二爷的死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影响了他。

葛老陷入沉思,他把杯子交还给南星,准备要走。

只是在离开前,他重新抬头看向悬于头顶的深黑色铁板,仿佛那是笼罩在头顶的一片乌黑浓云,“既明,那问题你找到了答案吗?”

从头顶,他听到了回应。

“找到了。”

葛老的脸上不禁浮出了欣慰的笑意。

伴随着笃笃的手杖声,葛老走下楼梯,罗纨之还在想着朱袁两家,阳光从高窗跌落,浮沉在她身周萦绕,发丝脸庞都被光照得发亮。

谢昀走回来,目光就像那些浮沉轻易不能离开这女郎的身,“怎么了?”

罗纨之顿时回神,迎着三郎的目光,不敢说出她心底的惧怕,没得叫谢家三郎要笑话她,她结巴了下,“我、我在想郎君的字真好听。”

这虽然是个借口,但也不全是借口。

既明,夜皎皎兮既明①,是暮色之后,天光将亮的意思。

而他的名字昀为日光,是一样的含义。

“是么?”

罗纨之诚恳点头,艳羡道:“三郎不但名好听,字也好听,真好啊。”

名是父母送给孩子的第一份出生贺

礼,而字则是长辈的希望与爱护。

这两样都是罗纨之没有的,她羡慕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当然,谢三郎让人羡慕的也不止这两件,而是多到数不清。

“好听么?”谢昀站在她身前,晨曦照得到处都发白,女郎的脸白净透彻,那对乌黑的眼珠鲜明,像是两个晶亮的宝石,他不禁说道:“那你叫叫。”

罗纨之犹豫了片刻,仰头唤他:“既明?”

她的声音好低,像是一阵不容易捕捉的轻风拂过耳畔。

但谢昀耳朵听见了,身体也听见了,忽然间他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

好像是饿了,又仿佛是渴了。

/

葛老走后不久,梯口总算打开了,南星低着脑袋在外面等罚,谢昀只看了他一眼,罚他这几日不许在他面前出现,带着苍怀先走。

南星在后面等罗纨之,委屈巴巴地解释:“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着那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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