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了。
陆京择脚步快了些,将温家人甩开了,他实在需要一些时间思考后续。放学铃声后,学生们渐渐多了起来,填满了整个学校。陆京择走在人群中,却望见温之皎穿着宽大的校服,急匆匆地走过来。她眼睛里有着烦躁,卷发在漂亮的脸颊旁敲着,匆忙越过他。
他一时间忍不住回头,却望见不远处,正是温随和温父母。
温之皎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抬起手,一把抓住温随的耳朵给了他一耳光。
离得并不愿,陆京择在嘈杂的人群声音中也能听见那清脆的耳光声,还有温父母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一米八的温随被娇小的温之皎揪着耳朵,直不起腰,求着饶。
他听见她烦躁,有些尖的话音,“你还学会欺负人了是不是?!你欺负谁了?!我现在就把你抓去下跪!”
陆京择望见温随的脸上又是无辜的表情,脸红了一片,眼睛却也红红的。人群越来越多,几波人路过后,他就望见温随抱住了温之皎,她脸上的愤怒像是消散了些,温父母的手搭在他们身上。
远远的,温随却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越过人群,对他弯了下眼睛。
陆京择的手动了下,望着温随,露出了点淡笑,“没关系,什么手段都没用。”
温随像是听不懂似的,切着牛排,他切得很用力,血水淋漓,餐刀切得餐盘叮当作响。他吃下一块牛排,道:“时势是不同了,但没事,你不也没有赢吗?”
他的眼睛望着陆京择,血淋漓的牛排将他的唇齿与舌染红,他却露出了天真的笑,“我讨厌江远丞,但果然呢,你还是更讨厌一点。”
他们斗得和阴沟老鼠似的,结果有些人摇身一变,仅仅靠着出身就风光回归,站在他难以企及的高度上。真叫人恶心啊。
温随想起来自己中学时栽的几次跟头,那天真的笑意也渐渐淡了。
陆京择道:“托了几层关系来见我,只是为了叙旧?”
温随喝下了一口红酒,唇齿更鲜红了,笑起来很有些神经质。他道:“如果你想拉拢江家,现在是个好时候,顾也和谢观鹤都在敲打江家。而正巧,温家在被江家扶持重工产业,如果能在这方面吃掉一些顾家重工的份额,对你来说是很好的助力。”
“拿什么换?”陆京择眉眼没动,慢条斯理道:“温之皎?”
温随眉眼弯弯,“真奇怪,我以为你会恨她,没想到你也还想着?”
“嗯。”陆京择望着掌心的狰狞伤痕,霜雪似的眉眼化开了似的,有了很淡的笑意,“就是因为恨,所以要把她留在身边慢慢折磨。”
伤口已经好了很多年,居然还是有些锥心的疼痛。
他是左撇子,而那扎透掌心的刀也正在左手,他不太记得自己怎么学会用右手的了。但记得,赌桌之上,光怪陆离的环境里,躁动的音乐与气球彩带。还有江远丞将刀钉入他掌心,深入赌桌,散漫又冷峻的姿态。
“你输光了,滚去国外吧。”
血液喷溅而出,溅射在两名赌徒的脸上。
江远丞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深邃的灰色眼睛里带着些随意,话音很轻,“她就在二楼,可你上不去,也见不到。真可惜。”
他坐在庄家的位置,姿态闲适地依靠着椅背,眼皮的血液并没有擦干净。他便这样望着陆京择,像是等着他识趣。
陆京择也很识趣,将刀拔了出来,也再一次将刀插入桌上,闷闷的铿楞声响起。陆京择凝着左手,疼痛得几乎让他眩晕,汗水浸润着苍白的英俊的脸,他闭上眼,感受着因疼痛而贲张的血液。许久,他睁开眼,冷冷地盯着江远丞。
他的声音因疼痛而喑哑,“她能因为权财跟我分手,又怎么不会因此跟你分手呢?”
江远丞笑了下,灰眼睛里没有笑,“跟谁在一起,也不会跟废物在一起。尤其是,陆家的废物。”
陆京择也笑,脸上的血和汗混在一起,流淌过鼻尖与唇。他没再说话,转身往外走。
接他的车已经停好,当他上了车时,他没有离开,只是等着。很快,他望见二楼的一处房间灯光亮起,窗帘后,是两个交织在一起的身影。
他收回视线,望着流血的手,手臂已经发冷了。
她不愿下楼,而他无法上楼,输得彻底。
陆京择想起来都觉得好笑,怎么会下那样的赌注呢?
赢了,见她最后一面。输了,就废掉一只手。
陆京择直到很久以后才想起来,江家在国外本就与资本寡头勾结,开设了不知道多少赌场来洗钱。而他偏偏与他赌了一把。
如今,他在国外收拢资源,谈生意,也常与人上赌桌了,可江远丞似乎已经没本事再和他赌一场了。也许那条断掉的腿勉强算回击,但也远远不够,不够……那不是一场全然的胜利,因为她没让他赢。
咔啦咔啦声响起,像是筹码在牌桌上滚动,也像麻将在桌上翻滚,像每个赌徒都熟悉的声音。
陆京择顺着声音望过去,原来是竹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