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勤室两班倒,这个点泉美泉正在工作,千禾杳打过去报平安,又拨打另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浓浓睡意的含糊声。
“山藤,是我千禾。”千禾杳以为小雨她们睡着了,转头就看双胞胎和小雨聚精会神地偷听。
“千禾?”山藤冈清醒了一些,起身端起床头柜的杯子,“立车很遗憾呢,他很喜欢和你合作。”
如果不是加茂家和五条悟的事情,千禾杳这几日应该是辅助力车完成几件案子,有什么比工作能力被肯定更高兴的呢。
千禾杳笑了笑,没想山藤冈这么会说话,说:“我这里有事情想要拜托你打听。”
“真是不客气,”电话那头的山藤冈说完并没有生气,反而爽快地说,“不方便的话你直接发邮件吧,我明天看。”
“的确不太方便,那就这样。”
千禾杳是面带微笑地挂掉电话,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山藤冈从头到尾,都没有打听总部发生的事。但是他主动提供帮助,真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当她再看向那边时,听到了小雨的歌声。
小雨的手轻轻拍在孩子的背上,却让孩子慢慢放松,闭上眼睛。
屋外廊下刚冲完凉的司机,侧躺着的塚谷文上,好转不少的熊田彦赖迷迷糊糊睁开眼。
那是不成调的哼唱。
没有歌词,声音也不甚动听。
蝉鸣声中,她的歌声也变得越来越缓慢。
那么安静的夜晚,所有人都听到了孩子们的梦呓。
“妈妈……”
千禾杳将双手枕在后脑,盯着天花板,闭上眼睛。
熊田彦赖睡了十几个小时,是最早醒来的,其他人陆陆续续起来时,他已经煮好咖啡,煎好鸡蛋,用面包做着简易的三明治。
熊田彦赖把早饭端给孩子们,见她们还在睡觉,便递给千禾杳。
“感觉怎么样?”千禾杳撕开奶精的包装,丢了五块进去。
“还行。”
千禾杳见他好转,决定早点出发。
司机将还没醒的双胞胎抱上车子,孩子靠在后座上缩成一团,睁开眼,又互相抱着,继续睡去。
熊田彦赖和塚谷文上整理行李,将东西搬上后备箱。
憔悴的小雨姗姗来迟。
小雨递过来一封信,朝他们鞠躬后,将昨天双胞胎遮盖的薄被打包,还有一袋整理好的干净旧衣服。
小雨希望她们在到新家买衣服前,先用她小时候的衣服应付下。
千禾杳拆开信封,正好是她想要的,随手转交给后面的熊田彦赖。
小雨带着祝福说:“这就当作我能为她们做的最后事情。”
千禾杳叫住小雨,为昨天的冒犯言语和行为道歉。
小雨摇摇头,不住地看着双胞胎的睡姿,忽而瞳孔紧缩,侧过头去,肩膀微微颤动。
车子启动,小雨朝孩子们最后望一眼,追着车子几步,停下来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千禾杳琢磨片刻,说:“她看的什么?”
司机摇摇头:“除了孩子,难不成是咒灵么。”他是不明白千禾杳还留着它们做什么,也不是魂魄,只是一团执念而已。
熊田彦赖看完小雨放在信封里的签名文件,忽而说:“千禾,你是算准她会签署免责文件吗?”
千禾杳将胳膊支在窗户边沿,盯着后视镜,直到小路上再也看不到小雨,淡淡地说:“没有。只是这样做,对我们更有利。”
熊田彦赖一点不相信,语气复杂地说:“那么你也应该想好解决村长一家的事情吧。”
“这个就得看我们司机的能耐了。”
车恰时经过村长家,司机得到千禾杳的提前吩咐在这里刹完车,一脸茫然扭头:“我只是负责给你们开车的啊。”
千禾杳让熊田彦赖将信封仔细放好:“没事,我来说话,你只需要露出凶狠的表情就行。”
山里的人早起干活,他们到达村长家时,年轻人已在田地里干了一会儿。
年轻人看他们的架势,也跟着表情严肃,爬上道路前,将双手在水里涮洗干净。
千禾杳言简意赅地说:“平木先生,我们这就要走了。”
“什么,”年轻人疑惑地说,“你们这么快——”
“我们已经拿到另外一名死者家属的谅解书,现在希望您也签署一份。”
年轻人阴沉着脸:“谅解?为什么要签那种东西。”
“这是流程的一部分。”
村子偏僻,千禾杳没功夫来回跑个数趟,但也不放心塚谷文上来处理后续。
不远处走来扛着背篓的村民,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谈话,等人走后,年轻人态度明确,表示拒绝签署谅解书。
“平木先生,你最好签名。”
千禾杳下车,举起照相机,一张张翻过这几日拍摄的照片,上面正好是双胞胎胳膊、大腿和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