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河镇上李听谷依旧整天困了就在摊上睡睡觉,发发呆,左右也没几个人来找她算。一看这大雪天她心底就不禁长舒口气,幸好把房租解决了,不然这觉怎么也睡不踏实。
正眯眼没多久,有人就将她唤醒。
“李姑娘,在下今日琴铺开张,李姑娘可否赏脸到店内喝杯酒。”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袭布衣制成的青袍,银带腰封勾勒出劲窄的腰身,修长的双腿笔直,李听谷卧佛似的动作去仰着头望,差点以为看不到尽头。最上面当然是陈半心那张俊美浓颜,他正含笑俯视着她。
这天这么冷,有美酒暖身 ,美人养眼,美乐纵情,她自然极为乐意。
陈半心引她到店内,她才发现来捧场的人居然都是旁边的街坊邻居,只有两桌。
门外牌匾挂的是“玉音斋”,店内古朴素雅,左右墙体都嵌入了高木架,整整齐齐每一格都放了古琴,不管远看近看都甚是壮观。
角落里搁置着镂空木花架,素色花瓶里插有几支从外面摘的腊梅。书画恰到好处地布置各处,不多不少,十分巧妙。可见此人细致入微,审美不差。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花销可真大啊,难怪几日不见,他身上的衣裳布料就从锦缎变成粗布了。
说书人老张见她来了热情招呼她,“李丫头,快过来坐。”
她欸了声跑过去坐下,这老张一看就是为了喝酒来的,连说书也不说了,可见他到底有多喜欢喝酒。
桌旁放了几大坛美酒,街坊邻居们起初还对陈半心抱有初见时的客气腼腆,等几杯酒下肚逐个就露出真性情来。
吃吃喝喝大半,几乎什么话题都聊了一遍,陈半心都是如流水般自然地回答得毫无差错。他们从陈半心有无妻室,家中人口多少,有无兄弟姊妹,家住哪里,为何卖琴,现在世道生意都不好做,聊到他为何会选这个铺子。
街头饼摊的老板娘打趣笑问道:“陈老板,这个铺子可不简单。”
李听谷正在喝酒美滋滋地眯眼享受她梦寐已久的生活,听闻此话差点儿一口酒喷出来。
“怎么了?可是酒太辣呛到了?”
陈半心关心道,一边手上还递来一方青帕。李听谷咳得一时停不下来,接了帕子捂住口鼻,她觉得她此刻的脸或许已经变得和猴屁股一样红了。
“多谢。”
等她不咳了,陈半心又转回去看向饼摊老板娘。
“哦?为何?”
李听谷知道这老板娘是个嘴碎的,她如果想说什么就算神仙来了也止不了她的嘴。李听谷就只好低下头,用手撑着面向陈半心那边的脸。
饼摊老板娘果真舌灿莲花,顿时犹如打开话匣子一般疯狂输出,“哎呦陈老板呀!你可不知道,这间铺子在剑河镇那可是来一家生意一家生意就要倒闭,活成了间死铺子,这两年来都没人敢租,结果你一来就租了。”
李听谷停下吃菜的动作,因为她察觉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正在盯着她。
本以为陈半心会将她托出,没曾想他只是愣了愣,说道反正都已经安顿下来了,先做着试试看。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酒已经喝得差不多。老张他们醉得相互搀扶着回去,饼摊老板娘说爽了也美滋滋回去了。到最后就只剩下李听谷和陈半心两人。
她得知他没有妻子,独身在剑河镇开店。因她打算解释清楚店铺的事就主动留下来和他一起洗碗打扫。
等一切完毕,李听谷看他把圆桌收了起来,摆上小茶几和坐垫,顺便再端上一瓶腊梅花,幽香气息混着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李听谷贪婪地猛吸几口。
“好香。”
茶几上已经摆了茶,李听谷和陈半心对坐。她本应该尴尬,不知是不是喝酒喝多了现在倒没什么感觉了。
还没等陈半心开口,李听谷就主动解释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选这个铺子吗?”
陈半心丝毫没有醉意,语气温吞。
“为何?”
“因为你不是普通人。”李听谷揉了揉已经红起来的脸,湿润着眸子看向他。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陈半心眼中的神光黯淡下来,他手中把玩着茶杯略有玩味问道:“李姑娘为何这般觉得?”
她干笑两声,避开锋芒,“因为我观陈老板身上有贵气,定会破了这个局。你就算经历危险也是有惊无险。福泽深厚之人,就算漂泊曲折,最终结果也一定会被天道庇佑。”
说完她把花瓶拿近了点,几乎要将脸都塞进去闻。她又继续含含糊糊道:“况且,我算卦又不是乱算的,我对天发誓,所言皆实。你要是实在赚不到钱,那也是你选的这个营生不好,并不能怪我给你算错了。我敢保证,至少你的铺子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倒闭关门。”
陈半心看她傻乎乎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姑娘误会了,在下从未有怪过姑娘的意思。”
李听谷仅剩最后一丝理智,可终究也抵不过混淆的神思,一时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