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距离却非常近,她都能感受得到他清浅的呼吸了。他长得高,她只好抬头看他,眼皮却出卖她不自觉跳了跳。“早听过应家大公子的名声,今日一见果真如传言那般威风凛凛,仪表堂堂啊。”
应言还未做表示,应玄却意外看她一眼。原来她早就知道应家,那她怎么初见时听到他的名声没有任何惊讶呢。
应言身着红玄窄袖流旋猎衣,马尾仅用一根红绸高高束起,手配护腕脚踏星靴,眼狭长上挑,唇红齿白,目透寒星。他牵了牵嘴角,俯瞰着面前这个瘦弱且姿色平平的女子。只简道:“姑娘谬赞。”
应玄早就习惯自家兄长对待任何女子都淡淡的样子了,也没觉得有何不对劲之处。又将陈半心拉过来介绍道:“这位是陈半心。”
二人又互相抱拳见好。
又寒暄一番,应言说家中还有事离开了。李听谷原本有点紧绷的身体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恢复原先的懒散。终归还是没认出来,她松了口气。不过因此她也逐渐变得大胆起来,心想都化了容了怎么可能会被认出。
这时,华法云见他们已经寒暄完,走下去对李听谷说道:“你跟我来。”
她对朝昭使了个没事的眼神,说道:“你们先走吧,我待会自己过去就行了。”
李听谷自己估计华法云应该是还要和她讨论慕家的事才把她叫去,她自顾自安慰道:没事的,已经化容不会被认出来的。
跟着华法云上了他的玉华峰,来到了厉雪殿。李听谷发现这里现在已经不下雨了,但也和山下的天气不一样。
天空静澈得似空白画卷,山水素白,身前的人银发白衣,身长玉立。他对光而行,替她遮住山头刺眼的光,肩头和雪白的发丝由此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仿佛是经岁月沉淀快要隐匿消失的画中人。脚下是密繁的小野花,他不会踩过而是默默避开。李听谷心底说不出的落寞,他果真是当之无愧的天道化身,常悲悯,少欢喜。松柏雪月仙。
李听谷坐在厉雪殿内的一张小几对面,华法云端来了热茶和糕点。
她摸不清他究竟让她来做什么,在他落座对面后按捺下别扭和倍感压迫的心理问:“道微仙尊让我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华法云却先是将一碟芙蓉糕推在她身前,“尝尝,我亲手做的。”
李听谷心想,堂堂道微仙尊居然还会做糕点,他平时辟谷,做来糕点给谁吃?该不会是认出她来了想毒死她吧?
见她迟迟不动,联系到那人的脾性他唇角一勾,捻起一块芙蓉糕咬下一口,“没毒,你可以放心吃。”
柔软粉润的唇瓣擦过松软的糕点,李听谷见他的确吃了,面上窘迫着连忙拿了块芙蓉糕塞进嘴里。吭哧吭哧两口吃完,“好吃好吃,道微仙尊误会了,我怎么会怀疑您给我投毒呢。我这一条贱命不值一提。”
她边咽下糕点边匆忙解释着,喉间倏地一哽。李听谷满脸通红,“水……”
华法云给她倒了杯热茶送过去,两手交递的一瞬间,杯子却松落砸在了桌上。打湿了上面的几张文稿。
“没关系,你先喝我这杯吧。”华法云又将自己的杯子递给她,李听谷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接了将他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喝水送下去终于不噎了,但她看着面前的狼藉又觉实在太尴尬,心下不禁烦躁。真是奇怪,她刚刚明明接住了杯子怎么会落下去呢?
“对不住对不住,我来收拾吧。”
因为桌上没有抹布,一时情急李听谷就把袖子放上去擦。刚刚触到桌面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托住了手腕。袖子已经打湿,华法云还将其捞上来用法术烘干。
“不必介怀,小事而已。”说罢,他手一挥,桌面上的水渍就全消失掉了,依旧干干净净,亮亮堂堂。
李听谷无言,干笑两声。今天真是糗大了。
桌上虽已干透,但那几张纸稿却打湿了。李听谷语音微颤,看着已经晕花的纸张有点对不住,“道微仙尊,你的纸……”
华法云看向她,手从她的手腕上松开放在膝上,“这上面是我喜欢的诗词,既然打湿了不知你可否帮我重新抄录一遍?”
二人对视一眼,李听谷竟从他平淡的神情当中看出眼里有一丝期许。不过她没当回事,应了下来,“自然自然,真是抱歉。”
是她笨手笨脚害得诗词被打湿,就算是他不说她也会重帮他抄录的。
华法云拿来了诗集纸笔,李听谷就趴在桌上帮他抄。一时间都忘记他是来找她谈事的了。
诗集上要抄写的诗都被他标注好,数了数居然有个十几篇。只看一眼,意象翻飞,她细细琢磨,不自觉轻念出来。
“一从别后各天涯。欲寄梅花,莫寄梅花。”1
“记行云梦影,步凌波,仙衣翦芙蓉。”2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3
看着要抄的诗词,全是思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