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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笼鸟 (2 / 3)

抬眼间,一位厨娘被拎出来,摔到阶前,忙不迭磕头求饶:“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喊声凄厉悲绝,响彻半个院子,那些洒扫的婢女小斯似乎早已见惯了这幅场景,不曾递去怜悯一眼,麻木地兀自干活。

兰芙茫然错愕,不敢回想方才在他口中听到了什么,双眸惊瞪,拖开凳子起身:“不过是一道菜而已,你便要杀人?!”

“做错了事难道不该罚吗?”

“可是她错不至死。”

祁明昀凝眉轻嗤,指尖轻敲桌面,优哉游哉道:“终归是惹得你不称心,那阿芙说说,该如何罚。”“我不知道,我不会。“她又不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主子,说不出口该如何去惩罚一个人。

祁明昀定眼,显然不悦。

他愿意给她这个权利,可她却对他予她的东西漠然置之,甚至看都不愿看一眼,不过他有法子逼她就犯,她那点多管闲事的善心便是最好的把柄。

“那还是杀了罢。”

兰芙果真被他逼上绝境,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予夺旁人的生死,双目微阖,无力颤道:“你别杀她,不若就……罚她月钱罢。”

“就依你说的办。“祁明昀应得轻飘,姿态闲散地点点头。

厨娘如蒙大赦,磕得头破血流,石阶染上明艳血红,她仿若感受不到痛意,如被摄了心魂的木偶,只知吨吨磕头,整副身躯匍匐在地,脸也蹭破了皮。

“多谢主子,多谢主子!”

兰芙不忍再看,借着门框遮挡,挪移到后方。祁明昀将她退缩的身子逮个正着,拎着她站到身前,让她成为众道目光的活靶子:“夫人替你求情是你的福气。”厨娘心领神会,满腹恩词换了对象,对着兰芙磕起头来:“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兰芙成为众矢之的,如被架在火上烤,满腹局促不安。她是个靠双手劳作的普通百姓,本分勤恳,老实质朴,又怎能忍受旁人跪在她脚下磕头。

这高强大院的参天巨影劈头盖脸倾轧在她身上,尖利凄惨的女音震破她的耳膜,她呼吸渐硬,焦灼难耐。那声夫人更是斩断她的心弦,他故意让人这般喊她,就是在羞辱她取乐罢了。

“滚下去。“祁明昀散漫丢下几个字,厨娘如获至宝,捧着这三个字连滚带爬地退下。

即刻有人上前,跪在地上用衣袖擦去黏腻鲜红,墨砖被擦得不染纤尘,洁净无垢。

待耳畔渐渐清宁,兰芙才顺着唯一一丝尚算清晰的思绪爬了出来,生闷挤出一句话:“你别让她们那样叫我。”“你以为你是谁?"祁明昀横扫她一眼。

他要她什么,愿给她什么,她就得受着,如今他大发慈悲赐她个身份她竟不愿接受。

他眸如沉墨,面容恢复本有的阴恻,“我心情好些,便让那些奴才抬抬你的身份,我若不快,你连个妾都算不上,也不比这些人高贵多少。”

兰芙胸腔堵着一团散不出的火,他的这些话如明晃晃的利刃剖开她的躯体,将她的自尊与羞耻扒出来铺陈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如芒在背,如坐针毡,瞪眸死死盯着他。“府上的规矩,只要是犯了错的奴才就该罚。“祁明昀任她站在那处瞪他,兀自吩咐人将菜肴撤下,再次望向她,“你也一样,你若是再敢自作聪明,我饶不了你。”饭后,天色渐沉,府上内外掌起了灯。

兰芙极其不适地被人伺候沐浴濯发,而后得了祁明昀的应允,去看望了一会儿墨时,安抚他入睡后,祁明昀已在门外等候,欲接她回房就寝。

她拗不过他,只能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在众道目光下,极度暖昧地挨身走回房。

方才用膳的院子亮如白昼,兰芙放眼望去,竞见一排人跪在地上,双手稳举着烛台高高立在头顶,照的一条长廊黑暗无所遁形。

祁明昀自从犯了头疾,夜里便入睡艰难,睡不着也便罢了,可连一丝昏暗都能让他忆起曾与她在幽幽烛光下缠绵的情形,从而越发头痛难耐。

为防止那些痴念来作祟,他每晚都让人在院外举着灯跪成一排,有了人声与烛光,他便很少再被那勾人心神的旧影所扰。

但他自然不会告诉兰芙背后的原由。

兰芙看在眼中,只觉得他品性恶劣,又在拿人取乐,被他擒住的手腕往回缩了缩。

祁明昀察觉到她细嫩的腕子在细微挣扎,“怎么了?”“你能…她反复试探,终在他沉静黑眸的注视下,放缓语气,“让他们走吗?”

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反而又会狠拽过她说些警予之言,是以话说出口,她便闭着眼不敢动,等待着那股阴风降临。

“都退下。”

谁料,他竞破天荒地开了这个腔。

祁明昀挥手赶了这群奴才下去,他如今终于找回了她,有她在身旁,她便是安抚他心神最管用的法子,还要那些无用之人做什么。

“答应你了,你也听一回我的话,如何?“他挨在她身侧,轻扬醇厚的尾音打在她耳畔。

兰芙收回视线,猛缩身躯,佯装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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