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赵韫小了两岁，虽个子高些，容色仍稚嫩，眼中的惶恐藏不住，但还是挡在了赵韫面前，并以讨好的口吻道：“阿兄……你别……”
“我没被休。”赵韫打断了赵怀，上前一步，反站在了赵怀身前，对上赵麟目光，“但我也救不了父亲。”
于氏脸色先变，立道：“韫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韫喉咙发干，声音有点哑：“我已经求过他们了。观府，没有人能帮得了父亲。”
“什么？”于氏大惊，“你说清楚点，什么叫没人帮得了你父亲！”
赵麟也瞪大了眼：“观老爷和观大可都是四品大员！就算官职比不上那望侯，但加上亲家的身份，至少能说得上话吧？怎么可能帮不了父亲！”
赵韫看二人这模样，竟没忍住，忽然笑了一下，眼角却流下泪来，只声音分外温柔：“他们不愿帮。”
像是怕他们听不懂，一字一句，解释道，“观家人，不愿救父亲。”
于氏与赵麟愣住了。
赵怀看向赵韫的一瞬其实并无惊讶，但见着她带泪的笑，顿时也怔了。
一刹寂然。
于氏先出的声，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愿救？怎么会呢？那怎么办……”
没想这一问，赵麟脸色骤变，猛地抬起手，一巴掌便呼到了赵韫脸上！
“啪！”
重重一声响，直将赵韫打得一下往旁边跌去！
“阿姐！”
赵怀大惊，忙扶住赵韫。
还未站定，赵麟的怒骂已响起。
“贱人！嫁进观府都半年了，不知道讨好你男人吗？不知道讨好姨娘和婆母吗？没用的东西！我们花那么多钱找媒婆说项，给你抬进观府那等高门，是为了让你一人享福的吗？！家里出了事，你竟一点帮不上忙！哭哭哭哭哭只会哭，哭个屁啊哭！你怎么有脸哭啊？哭有用吗？要望侯是个男人，你打扮打扮上去对着他哭，那可能还真有点用。但她是个女人，和你一样喜欢男人的女人！就是给你扒光了送到她面前，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你哭个屁哭！”
赵韫抬起头，左脸一片通红，鲜明的五指印落在上头，看起来分外狰狞。
然她一脸平静，也没去擦眼泪，只慢慢重新站直身。
赵麟见了心火又旺，抬手便又要打。
但叫赵怀的声音打断了。
“阿兄，您去哭啊……”
赵麟兀地一顿，整个人都僵了僵，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一点点将目光转向赵怀。
比看赵韫还更凶冷。
“你说什么？”
赵怀下意识便往后缩了一下，满脸惊恐，小声道：“ 阿兄……您说望侯是个女人，我和阿姐对她哭没用，怎么样她都不会多看一眼……那，阿兄可以去对她哭啊……”
于氏眼皮一跳，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但道：“继续说！”
赵怀于是站直了点，好像恐惧消退几分，声音也大了一点：“听说望侯选观五为夫，是因看中了他的长相……若非陛下指明不要鳏夫，其实我觉得，以阿兄的容貌，说不定根本轮不上那观五……那么，如果阿兄去求望侯，或许真的有机会……”
话音落，一片寂静。
赵麟竟放下了手，缓缓与于氏对上一眼。
母子二人那眼神往来，好似真被赵怀说动了……
赵韫瞳孔却猛地一缩，震惊地看向赵怀。
赵怀仍是那副柔弱胆小的神态，但借着身体遮掩，悄然握紧了赵韫的手。
看向赵麟的目光，充满期待。
和赵德荣，一起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