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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寒乍看便觉眼熟, 跟着想到，这不是江家那个玄机真人么？
怎么还从楼上下来了？
仙宗借给他们做道场的地方是二楼往上不成？
玄机则完全没注意她，从她面前径直经过了；沐寒又抬眼往楼梯上看了一眼, 玄机下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点亢奋。
她继续往里走；万法殿一层的书阁都被安置在侧殿和后殿，一层的几间屋子都是值班室，或者说，是守卫室。
在即将进入后殿的时候，她又碰见了一个人；这回碰见的这个人让她下意识站住了, 还往旁边让了一点点。
也让她心里忽然提心吊胆地悬浮了一下。
毕竟刚打听过对方的一堆陈年旧事——其中包含了关于长辈的不适合被晚辈知道的部分。
丁燃还是一身黑色的法衣，只不过与当初她第一二次见到丁燃时——即接引坪上那次与刚结丹后的那次——不同，这件法衣并不是素黑色几乎让人看不见任何纹路装饰, 而是能让人隐隐看到一点金色和银色的线条。
这件法衣，沐寒也是越看越熟悉了。
这位执法堂主总喜欢穿黑色，单调，也显得威严、冷漠。
她腰上始终挂着那一把剑——某些时候沐寒记得是有第二把的, 但那把从剑柄到剑鞘通体银白的剑从来没有摘下去过。
——从元婴到分神成功近二十年，那把剑并没有换过。
沐寒见过那把剑出鞘的样子。
不管是在现实之中, 还是在幻境里。
它这会儿看着不起眼, 就像随便挂上去的一件配饰，可从这剑上挥出的剑意、剑光、剑气, 都不容人生出半点忽视轻视。
据二位师姐所言, 丁堂主在炼器上也是有些本事的, 不过这份本事主要局限于炼制武器上——且这位在这方面的能力, 实际上，也不好让人判断那究竟是一个炼器师的本领，还是一个阵法师的手段。
可能是沐寒看丁燃的眼神比平常时候要稍微专注、在意了一些, 本正凝眉想着什么的丁燃，在走过去的时候忽然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
对视的那一霎那，沐寒没反应过来，而大概是一眼就看出沐寒此时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没有什么话好讲，丁燃看过这一眼便直接转回头，直直地往万法殿门口走过去了。
沐寒也确实没什么事能让她出声叫住丁燃——有她也未必敢。
不仅仅是因为害怕，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在能够接触到丁燃的时候，沐寒隐约感觉到，这位就某种层面上讲，有可能和她一样——一样拒绝交流。
她感觉丁燃绝大多数时候是不想说话，是觉得累还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又或者因为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而觉得说话累，这点就没辙打探了。
不过万法殿一层......丁燃是从后殿出来的。
沐寒了解到的情况是，万法殿后殿分三层，放的普遍都是些杂文——随心录下的手札游记见闻录什么的，比较“正经”一些的，就是和修真界各道的发展历史发展历程相关的记录，比如丹道各个流派各自是在什么时候由什么样的修士创建的，某个方向最开始被开辟出来又是什么人在什么境况下的成就。
沐寒要找的，和结婴后的元婴成象相关的东西，也可以被算在这一类里。
——总的来说，后殿的东西挺给人涨见识的，但也仅此而已......修士真想学点什么具体的东西，还是得去偏殿和万法殿二层以上。
没想到丁堂主还会出来看闲书......
——放在凡人那边，仙宗万法殿存放的东西确实算是闲书一类了。
且，这地方......按着云梦川和秦青鹿各自在没有串通的情况下的说法，是真的能找到笑话本的。
当然，都是修士笑话，比如卖惊雷符结果有买主当成了净雷符，渡劫的时候用了自己把自己还多劈了一下什么的。
后殿有三层，一层一个大厅左右中三个放置玉简图卷书籍的房间，从二层开始则都是只有一整个楼层放置藏书——每层也有一些小房间，但那些小房间就如沐寒的机要室，是给长老或者值班弟子呆着的。
进了后殿一层中间的房间，一进门迎面看见的不是房间的情况，而是一面比门阔了两倍左右的高大木制影壁。影壁被漆成枣红色，上边看不见阵法或者法器炼制相关的痕迹；影壁平平整整，上头没有什么格子抽屉，但是许多玉简规规整整地一排排一行行地贴在影壁上。
沐寒左右扭头，看看房间内，她能感觉到有几个比较微弱的气息正停留在这房间中，不过大量书柜以及面前影壁的遮挡暂时让她看不见人。
有气息正在往这边靠近，沐寒眼神一转，伸手从进门处的影壁上摄了一块玉简下来。
之后她便感觉到，往这边靠近的那个气息停住了，跟着又折回去，渐渐远离。
“虽说万法殿少有人来，但是当值的弟子还挺用心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