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忙着挣钱,饭局喝酒是不可能不去的,于是一拍脑袋请了个保姆来家里给孩子做饭,至少不让她往周予家跑这么勤。
新来的保姆姗姨是个重庆人,做得一手好川菜,其中最拿手的就是做泡椒味的各种动物内脏。池柔第一次吃泡椒脆肠的时候,一个劲不住地夸姗姨,“这也太好吃了,姗姨你好厉害。”
这么好吃的泡椒脆肠,她脑子里第一个就想到要和周予分享。
谁知那段时间,刚好撞上周予父母在吵架。她端着一碗满满当当的脆肠来到对门门口,还没伸手按门铃,就听见里面隐约传来争吵声。周予他妈的声音向来比较大,隔着门也能听见她委屈的声音。周予他爸的声音则一直都是闷闷的,有一嘴没一嘴搭着话,话里话外都是不依不饶的样子。
池柔端着碗站门口半天不知道该敲门还是该回屋,正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准备等他们吵完了再敲门时,耳朵不小心贴到门铃上突然把门铃按响,发出刺耳的“叮咚"声,少女躲无可躲,就看见周予他妈红着眼眶开了门。“小柔?“看见来人是池柔,周予他妈表情缓和下来,“来找小予的?”
“啊、是、是啊,"池柔赶紧捧起大碗举到面前,以掩饰自己尴尬的神情,“姗姨做了泡椒脆肠,实在太好吃了,就想着给哥送来…
说话的间隙,周予他爸已经转身回了书房,他妈一脸寞落,指了指周予的卧室也转身准备回房,“你自己去吧。”“诶,好。”
走到周予卧室门口,发现房门虚掩,她推门进去,周予正带着耳机坐在书桌旁背对门口,不知道在听什么。旁边饭碗里鸡腿和蔬菜都快堆出来了,他却一筷子也没动。池柔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背,少年摘下耳机转过来,眼神黯淡。
“哥,姗姨做的泡椒脆肠,特别好吃,我特地给你留了一碗,你尝尝。”
“没胃口。”
少年鸦睫低垂,假装翻看手里的课本,却在闻到脆肠香味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池柔悄悄拿起耳机贴到耳边,发现里面并没有任何音乐传来,又小心翼翼地放下,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沉默半晌有了主意。
“哥,你别是不敢吃这个脆肠又嘴硬不敢承认吧。”这话说得蹊跷,周予转身看她,剑眉上扬,“激将法?″
“才不是,“池柔拿筷子夹起一块脆肠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享受地眯眼,一脸坏笑道,“你是不是知道脆肠是什么,所以才不敢吃的?不用不承认,我知道你害怕。”不过一块脆肠,往常他吃进嘴里,就是跟猪黄喉差不多的口感,这有什么不敢的?
“脆肠是什么?”
“黑嘿,"池柔凑近一分,鼻尖几乎要和周予相抵,嘴角坏笑得更起劲,“脆肠就是母猪的卵巢和输卵管,你不知道吧?”
这…
少年双眼倏忽间瞪大,不可置信地瞧着桌上那盘香气四溢的泡椒脆肠。往常他也在外面餐馆里吃过这道菜,但那却是他第一次知道这脆肠到底为何物。
忍住胃里那股突然涌现的不适,理智告诉他应该选择放弃,可嗅觉和味觉却在告诉他真的很好吃。“没骗我?”
“嗯。“池柔点头如捣蒜,把大碗捧起来到他面前,故作苦恼道,“其实吧,是因为今天姗姨这道菜做的没有往常好了,脆肠的腥味没有压住,我吃着总不得劲,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想让你帮我尝尝,她到底是泡椒放少了,还是料酒加少了,我好回去跟她说说。”他知道她想哄他吃东西,奈何这说辞实在太拙劣。“我又不是什么美食评论家,没有那么厉害的舌头。”“谁说的,我哥就是最厉害的,你说的话,姗姨一定听。"她低头把筷子递给周予,眼巴巴的看着他,示意他动筷子。
心头那抹忧愁和烦闷不知何时就被他抛在脑后,周予温吞低笑一声,接过筷子也接过碗。
“吃完明天告诉你,快回去写作业吧。”
他房里没有开灯,只有书桌上点着一盏台灯,照得池柔脸上毛绒绒的,像个洋娃娃。已经高一的姑娘,脸盘子还是肉嘟嘟的透着可爱,说话时摇头晃脑小辫子跟着动,像自带三分光芒的小太阳。
池柔看他脸色转晴,起身往外走,嘴里不忘最后叮嘱几句。
“一定要全部吃完哦,不然我和姗姨都会伤心的。”姗姨伤心关他什么事?可他舍不得让妹妹伤心。“知道了。”
如今再想起泡椒脆肠这道菜,比起猎奇,更多的是怀念。怀念他们仅一门之隔的日子,怀念她随时随地都会从身后突然出现的时光。
周予低头,叉子卷一圈意面挑起来,因为想起她努力哄自己开心的模样,嘴角淡笑。
“好吃。”
下午最后一项比赛定在四点,要等芭东海滩没那么晒之后再去。
池柔抱着晾晒好的睡裙下楼,正准备拿一罐冰水回屋午睡一会儿,被站在二楼走廊的周予拦住。“哥?”
斜眼看大厅里,所有的镜头还对着宋时妍,拍她怎么给大家烤蛋挞做下午茶吃,男人走近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