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让他放下芥蒂,端起茶杯抿了抿茶水,神情平静。
“罢了罢了,阿澜的事我知晓一星半点,不勉强你。”
心中仍存着逗弄的想法,竺拂弦眼睛骨碌一转,眼神狡黠,颇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纠缠。
他本就不是正经医修,时常因为自己不着调的模样,病患心存疑虑,后来正式行医才收敛些许。
“不过,我有办法可缓解愿灵愿念散失带来的苦痛。”
竺拂弦清了清嗓,故意说出司徒幕想知晓的事情,一边说一边瞥眼观察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话刚说出开头,司徒幕眸色微动,露出几分动摇。
得到预料中的反应,竺拂弦抖了抖袖摆,拂去莫须有的灰尘,心情相比刚才好了不少。
“只看,你的回答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司徒幕嘴唇翕动,有些不自然,声音如蚊蝇叮咛:“师父。”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竺拂弦发出笑声,逗弄点到为止,再继续便稍显过分了。
虽说他不拘礼节,但试图拱掉他家白菜这件事,苛求一点礼数,还是便宜他了。
见笑声没有止住的迹象,司徒幕神色微冷,直截了当道:“办法。”
“嘁没小时候乖巧了。”
一码归一码,说到正事竺拂弦立马敛神正经起来,他伸手随意抚过古琴上的几根琴弦,“我记得,你天生灵脉,是块修炼的好苗子。”
“灵力磅礴丰厚,可与阿锦体内消散的愿念相抵,暂缓其痛。”
“但,只是减缓了消散,解决需从根本下手。”
司徒幕听的入神,仔细记下竺拂弦的一言一语,倏然耳边捕捉到极轻的笑声,目露不解。
失笑被人发现,竺拂弦也是独一份,他抬手握拳抵在嘴边咳了咳,不自觉直起脊背:“这个法子的弊端,便是所需灵力太多,你不知阿锦究竟失去多少愿念,稍有不慎,施法者容易灵力枯竭而亡。”
“旁人帮不了阿锦,你不一样,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霁雪,你的灵力,是无止境的吧?”
顷刻,司徒幕垂首,噤声不语,鬓发遮住他大半张脸,让人无法看清他此刻表情。
素日盛满柔情的桃花眼,此时水润潋滟,眼角渐渐染上红晕,酸涩难言。
眼底风起云涌,卷动风云,这几句话不亚于落水者得到一棵救命稻草,上一秒陷入泥潭的人,被人打捞上岸。
司徒幕已不在意身前还站着人,提袖拭去即将溢出的水迹,心里极为庆幸的想。
原来,我是有用的,我可以帮到阿锦。
不用再像往日,手足无措,碍事累赘,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日日夜夜遭受苦痛,而自己,却无计可施。
竺拂弦缄默不言,他透过纱幔静静看着外头堪堪弱冠的青年,尚且成年,心中却藏着无数心事,老弱妇孺都不能比及。
昔日跟在自己身后,瘦的皮包骨头的小孩,怎就长的这么高了,真是恍若昨日。
嗯……心结也多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竺拂弦余光扫了眼天际悬挂的弯月,估摸着阵法停滞时间,开口没个把门,“小孩子家家,看开点,别像个老头似的,揣着心事装沉稳。”
“时间紧迫,长话短说,阿澜将我的魂魄寄存在这阵法之中,不过多时她必定察觉动静赶来,要想破阵,别磨蹭。”
司徒幕闻言,动作一顿,眼神犀利朝竺拂弦看去,眼角嫣红不褪半分锋芒。
“……”竺拂弦被他过河拆桥的举动哽住,一言难尽,摆了摆手,“别看我,我不知她欲要何为。”
眼看司徒幕纠缠不休,竺拂弦心中顿觉不妙,长年相处自己太了解他的个性,一旦沾染梨锦的事便叨叨个没完,想此,眉头狠狠一跳,咬牙挥手。
“少废话,出去!”
话尾余音犹在耳边,可下一秒,司徒幕本能地闭眼,抬臂挡住眼前霎时刺眼的白光,身躯控制不住的向后失力飞去。
还未睁眼,耳畔飒飒作响,身子穿过丛丛枝叶,打落的叶子甚至有几片穿到乌发之间,衣摆被稍微尖锐的树枝划成布条,颇为狼狈。
要说竺拂弦不是故意的,铁定是假话。
若不是他颜色尚可,恐怕会如像乞丐窝回来的方子寻。
即将落地的前一刻,司徒幕似有所觉,耳朵仔细听辨周遭动静,抓住空档在空中翻身减缓惯性带来的冲力,腰封紧束,侧面看坚韧似天边弯月,锋锐不掩锋芒。
黑靴点地向后滑出一道距离稳住身形,没了强光,青年慢慢放下手臂,试探性的睁开眼适应环境。
睁眼入目的,是不远处痛到昏厥失去意识的梨锦。
司徒幕心跳漏了一拍,脸上的冷静霎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浓至化不开的担忧,他几乎立马跑到梨锦身侧,没有片刻迟疑。
他扶住梨锦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搂入怀中,忘了距离,忘了掩饰,心忧着急的情绪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