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淩蜷紧那根手指,低眼看着她倔强苍白的面容,“殿下还在生臣的气么?
她道:“明知故问。‘
裴淩便又是沉默。
四下安静,无人说话时,便连带着空气也显得压抑,四周侍奉的奴仆都有所感知,下意识放轻动作。
裴淩蓦地开口:“都出去。
几人对视一眼,皆不敢作声,悄然无声地退出去。萧令璋抿紧唇,以为裴淩要与她说什么威逼胁迫之语,她虽在病中,却丝毫不惧裴淩。
却见他起身,拿起她昏迷后边从鬓边取下的发簪,走到她面前。在她警惕的目光中,裴淩握住她的右手,按着她的五指,让她握紧发簪。“殿下若气臣,可以随意对臣撒气。”他低眼说着,朝她伸出手。萧令璋始料未及,彻底怔住。
她迟疑着垂眼,看向面前的这只手。
裴淩的手指漂亮修长,腕骨突出,线条冷峻,手背上青筋交错突起,脉络分明。
他肯让她扎,给她撒气
令璋握着手中的发簪,有一刹那的错觉,觉得自己还握着梦中那支淬了毒的箭矢
萧元背后的人,是他吧?
后来那把箭矢,射进他的身体里了吗?
萧令璋不记得
因为裴淩现在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她猜,
答案是没有
她心里没由来的憋闷,蓦地手指用力,对准眼前的手,猛地扎了进去。地凹借还樊不是够发髓
,发簪的末端刺入皮肤内,并未刺入太深,但也带着皮肤深深萧令璋听到耳畔,男人骤然发出一声极低的闷哼。裴淩忍痛抿紧唇角,抬眼问她:“气消了么。
烛火下,男人侧颜寒若冷玉,眼似黑耀,深不见底。他喉结滚动,眼睑抬起,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带什么情绪。时,魏念躄贺望这样淩梁宴尿的荔非,
,并非是在挑衅,却不知为何,被他注视着
咬着牙倔强道:“我方才是未曾用力.
...便宜你了....
话音未落,握着簪子的手便蓦地被男人的左手紧紧覆住,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便蓦地用力,往下一摁。
萧令璋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簪尾猛地扎开皮肤,贯穿进了整个手掌。殷红刺目的鲜血争先恐后地伤口里涌了出来,几乎瞬间就浸漫了整个手背。她睁大眼睛,久久未语。
耳侧,男人的声音似竭力克制着疼,咬字却依然沉稳淡静。“这样呢?’
他一边受疼,目光却始终凝在她的脸上,一直未动。微弱的烛光在男人的黑眸深处跳动,他的脸色几乎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微渗冷汗,滚落颊侧,青筋因忍痛而鼓起,眼尾洇出一片薄红。萧令璋一直都知道,裴淩生得好看,但无论是记忆还是现实,她都只见惯他矜持冷漠的样子,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她很快就回过神来,飞快松手,惊异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你还好吗?
她想这么问。
可转瞬,又想起他欺瞒自己之事。
现在这副样子,不过是他自找的罢了,苦肉计也好,诚心道歉也罢,她也没有必要去心软。
萧令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别开脸,不去看他的伤口。裴淩见她依然如此冷淡,不禁抿住唇瓣,垂下睫毛,掩住眼底落寞。他左手攥住簪尾,利落地拔出。
“殿下既不想看见臣孩覆儒去让谢明仪进来同候,)他知道她现在不愿
,说到后面,声音已趋于无奈的叹息,殷红的血沿着指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宛若寒冬枝头绽开的朵朵红梅。他不再停留,起身出去。
裴淩离开后不久,谢明仪便推门而入。
早在公主晕倒那日,谢明仪便被释放,这几日焦虑不安,只恨自己轻疏。她甫一进来,便直直扑向床边,“殿下,殿下身子可还好?’萧令璋强忍不适,朝她勉强地笑笑,“我没事。周潜的方法果然是奏效的,虽然过程难受了一些,但他说的没错,她需要受到强烈的刺激,.
她终于又想起了几个重要的人。
才能想起更多,
但现在,她最关心的还不是这个。
萧令璋再度问:“我昏迷了多久?”
情况了。
谢明仪道:“殿下睡了三四日,就连太皇太后那边都觉得奇怪,派人来问三四日。
萧令璋问:“前方战事.....
谢明仪面色有异,沉默片刻,才说:“圣上已下令大军班师回朝,如今天气尚好,算一
算行军速度.....可能明日便可抵达洛阳。
他快回来了
萧令璋尚未来得及欣喜,便又听谢明仪道:“但段浔,他并未随军同行,而是先行去了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