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提醒道,重点敲打了自家几个小的,“别人问就说咱们家今天做的是山上采的菌子。”
她没说其他家的孩子,但是几个大妈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纷纷告诫自家的孩子。
孩子们自然也是懂的,这年月哪家不得偷偷弄点好吃的,溪里捞个鱼树上抓个鸟的,但凡偷摸吃了好东西,都是要把嘴巴擦干净了才能出门的,更不可能跑外头去嚷嚷。
虽然每个人分到的肉不多,但是肉里放了不少土豆和菌子,大家吃得还是很满足的。
还别说,哪怕傍晚被周满仓叫到晒谷场开全村大会的时候,都还有人在回味中午吃的“大餐”呢。
周满仓把大家叫到一起,自然是为了说知青点丢了肥皂和沈老七家被人撬门的事情。
“咱们杨柳大队在整个柳桥公社那是数一数二的大队,风气也一向都是很好的,哪怕那三年,最最困难的时候,有的大队变相的鬻儿卖女,有的大队为了点吃的打得你死我活,或者是明抢暗偷,但是咱们杨柳大队从来没有这些事情!”
周满仓面沉如水,严厉的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社员,声音里淬了明显的火气:“我看是这两年日子好过了,多多少少能吃饱饭不挨饿了,倒是有人开始蹦跶折腾了。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不管是知青还是社员,不管是惦记别人的肥皂还是别的什么,从现在开始,我奉劝那些打歪主意的人,都好好地把心思收回去!”
他冷冷说:“不然,但凡是被大队里面抓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我们都立刻报公安让抓走蹲班房!”
知青点丢肥皂的事情,村里已经传了一阵儿了,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沈老七家被撬门的事情,除了周满仓,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周满仓在上面说,不少人就在下面窃窃私语了。
知青点丢肥皂,想也知道,多半是知青内部干的。
撬沈老七家门就不一样了,不少人心里琢磨着,这个跟顺手牵羊掰点肥皂可不是一回事,知青怕是没这么大的胆量,这事儿,多半是社员干的。
这就很不妙了。
今天敢撬沈老七家的门,没准明天就敢撬别人家的门,这件事可是攸关全体社员的生命财产安全。
他们社员中出了这样的坏分子,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受害者。
大队长说的对,他们大队以前可没有这样的事情,这个坏分子隐藏得很深啊,说不准就在他们身边呢?
左右看看,不禁都对身边的人露出了怀疑的眼神。
陈大妈就跟沈茉儿站在一块儿,忍不住拍了沈茉儿一下:“哎哟,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说呢?是昨天夜里的事情吗,你瞧见那人了,吓坏了吧?”
沈茉儿点头:“隐隐约约瞧见一点,是个瘦高个儿,男的。”
周围竖着耳朵偷听的社员互相看看,矮个儿的男人们顿时挺起了胸膛。
听见没有,是瘦高个儿,跟他们矮个儿的没关系!
难得的,因为个子矮而感到了骄傲。
陈大妈啐了一口,骂道:“不知道是哪个狗屁倒灶不要脸的,这年月,虽说大家都不富裕,可好歹也不至于饿死吧,哪里就至于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了!”
她又安抚地拍了拍沈茉儿:“你不一样,你上回饿昏是有些人不做人。哎哟,你说你这孩子,也真是多灾多难,亲戚亲戚没一个好的,还有那狼心狗肺的在暗处盯着你家。不过没事,茉儿你别怕,你看大队长不是在安排民兵巡逻的事情了吗,回头我跟你一起,再去跟庆国好好说说,让巡逻队多去你家那附近走走。”
民兵队长叫周庆国。
沈茉儿知道陈大妈是真的关心她,也是真心在为她打算,心里不禁暖暖的,笑眯眯地嗯了一声。
“切,三岁小孩儿都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还不就是穷人乍富瞎得瑟招人眼了呗,真是,没的给民兵队添麻烦。”有人阴阳怪气地说。
沈茉儿扭头看了眼。
哦,原来是曹梅。
要不是亲眼看见是她,听她说的那话,沈茉儿差点以为是大伯母刘慧华或者是二伯母田芳呢,毕竟钱可是这两家拿出来的。
只能说,果然是曹梅,她是真的没脑子,明明跟她关系不大的事情,她却要跳出来拉仇恨。
沈茉儿懒得理她,跟这种没脑子的人多说一句话,她都怕自己要跟着变傻。
她不说话,别人会说呀。
既然陈大妈在这里,其他几个跟她要好的大妈自然也站得不远,中午才一起吃过肉呢,现在肯定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曹梅欺负沈茉儿。
“曹梅你可真是狗拿耗子,这里头有你什么事儿呢,钱是大房二房给的,要酸也是大房二房酸。再说,两间青砖大瓦房给三百块钱,他们也不亏,也没啥好酸的。”
“谁说不是,起码大房二房住了这么些年是事实吧,这要是按租房算,也要不少钱吧?你们这些做哥哥做嫂子的,这些年可没少占沈老七便宜,他年纪小的时候,还天天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