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道:“免礼,接下来就有劳各位了。”
张岳带着七个侍卫重新站直,一个个都守礼地垂着眼,直到准王妃坐进马车,八人才昂首挺胸,护卫在车驾四周。
车里只有姚黄,四个宫女也在外面走着,但那些贵重的赏赐却提前放进了车厢。
马车走得很稳,姚黄坐在北面的窄榻上,身体随着车驾的行进微微晃动。
她盯着摆在左侧小柜上的两个锦匣,透过窗帘缝隙瞧瞧跟车的侍卫与宫女,见他们都在专心走路,不曾朝车厢探望,姚黄再也按捺不住好奇,探身过去,打开了第一只锦匣。
银光灿灿,红绸垫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两排共十个崭新崭新的银元宝。
姚黄双眼发亮,刚定亲,她就得了百两白银!
掀开另一个锦匣,里面陈列着一套五样首饰,分别是金簪、金钗、金钿、金耳坠与金璎珞!
闪闪的金光映满姚黄的眼底,她把每一样都拿起来端详把玩,放下时只觉得爱不释手。
还有摆在车厢另一侧的两匹绸缎,一匹大红一匹鹅黄,都是小姑娘喜欢的鲜亮颜色。
姚黄靠向身后,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有了这四样赏赐,她在储秀阁的日子就算没白熬。
.
姚家住在京城东南方的长寿巷,据说这里曾经出过一个百岁老寿星,街坊们为了沾沾老寿星的福气,专门改了巷名。
姚家这边,姚震虎知道今日是女儿的大日子,特意在营里告了一日假,与妻子罗金花、儿子姚麟一起在家等候消息。
姚家也是一座小小的合院,一家三口吃完早饭就在院子里待着,一会儿坐在快要开败的杏花树下嘀嘀咕咕,一会儿站起来排着队转圈圈。
平日里常有吵闹喧哗的左邻右舍也都静悄悄的,都在期待姚家的结果,看他们家的姑娘是一飞冲天,还是被退回来继续当六品小官家的闺女。
终于,在姚黄回到储秀阁不久,永昌帝赐婚的旨意就送到姚家了,得知女儿封了惠王妃,姚震虎刚要心疼好好的女儿竟然要嫁给一个残疾王爷,粗壮的手臂忽地一疼。
姚震虎扭头,瞧见自家媳妇双眼冒光、红唇颤抖的激动模样,结结巴巴地询问宣旨公公:“惠王妃?我、我没听错吧?”
宣旨公公笑道:“您没听错,令千金天姿国色,乃是惠王殿下亲口所选的王妃。”
罗金花“啊”的尖叫一声,吓了宣旨公公一跳后径自抱住身边的丈夫,高兴地直蹦:“咱们姚姚要当王妃了,王妃啊!”
姚震虎:“可……”
罗金花攥着姚震虎右臂的手猛地改成掐:“瞧你,高兴傻了是不是?”
姚震虎领会了媳妇的眼神,忙扯出笑脸来:“是,我太高兴了,高兴!”
宣旨公公咳了咳,罗金花这才一手拉着丈夫一手扯着儿子跪下接旨。
宣旨公公扫眼姚家整洁却难掩简朴的小院,特别多看了几眼摆在屋檐下的那把快要用秃了的大扫帚,直接熄了从姚家拿赏钱的心,即便姚家人够机灵,几十文一两银的那种他也瞧不上。
说过几句吉祥话,宣旨公公功成身退,罗金花倒是想起要回屋拿钱,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送完客,关上大门,罗金花小声懊恼:“光顾着高兴了,忘了打点人家公公,可别因为这个记恨咱们姚姚啊,在贵人们面前说姚姚的坏话。”
姚震虎吃惊道:“你还真高兴啊?”
罗金花一个眼刀甩过去:“做正妃总比做侧妃小妾好,怎么,你一个大老粗还敢嫌弃堂堂王爷?”
姚震虎:“大老粗怎么了,至少我能背着你跑,王爷腿都废了,能给姚姚什么?”
罗金花满眼憧憬:“那可多了去了,金子银子绫罗绸缎,还有官太太们的恭敬仰望……”
姚麟听了,痛心疾首道:“娘,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平时把妹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其实把荣华富贵看得比姚姚的幸福还重!让我选,我宁可让她嫁给一个四肢健全的庄稼汉穷书生,也不想拿妹妹的姻缘去换富贵!”
姚震虎正气凛然地点头。
罗金花:“……懒得跟你们两个傻子讲,反正皇上都下旨了,你们俩不想害得咱们满门抄斩的话就给我表现得高高兴兴的,谁敢在外面发牢骚说大逆不道的话,我第一个跟他断绝关系再去官府告发他!”
姚震虎、姚麟:“……”
外面有人敲门,乃是街坊们前来道喜,罗金花朝父子俩比比拳头,笑盈盈去开门待客。
姚麟捂着胸口,闷得难受:“爹,娘怎么这样啊?”
姚震虎回想媳妇对女儿的万般疼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娘绝不是那种人,咱们先装高兴,等你妹妹回家了再说,她真不愿意,咱们就绑了你娘带着你妹妹逃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