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鞋下了床,一边往外间走,一边喊:“相公,相公?”
外间安静得像是根本没人。
等她好容易摸索到了门,还没走出去,就听到窗户哐当一声开了,那婴儿啼哭声越来越清晰。
小林氏只觉得头皮都炸了起来,受了惊吓,肚子也跟着疼了起来,她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扶着门框,身体慢慢下滑瘫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外间有烛光亮了起来。
赵铭散着发,穿着中衣,端着烛台匆匆赶过来。
见妻子坐在地上,赶忙喊了外面守夜的丫鬟,让她去叫大夫,自己则上前去扶小林氏。
小林氏见相公面色正常地扶她去床上,像是根本没听到婴儿哭声,不禁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相公,你没有听到?”
“听到什么?”赵铭不明所以地问。
“婴儿哭声,就在窗外。”她指着那扇打开的窗户,“就在那里,方才窗户突然自己打开了。”
赵铭将她扶回床上后,走向那扇窗户,甚至还探头往外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瞧见。
他顺势关了窗户,走回小林氏身边,安慰道:“外面什么都没有,窗户应该是晚上没有闩好,被风吹开了。”
“可是我还是能听到婴儿哭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相公出现之后,那婴儿哭声似乎小了许多。
赵铭看着惶惑不安的小林氏,开口道:“我们读书人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夫人若没做过错事,又有什么可怕的?”
小林氏拍了他的手一下:“你又怎么知道那个鬼听过这句话。”
和相公说话的时候,那哭声已经消失了。看着烛光下面色温和的相公,她忍不住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这天夜里,因为夫人起夜被吓到,动了胎气,府中的下人忙了一晚。
直到天将明,赵铭不得不去上朝,小林氏才将将睡过去。
阿缠并不知道晚上赵府发生的事,她想着昨日的约定,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带着香囊去了赵家。
门房没敢擅自将她放进去,只替她通传。
没过多久,孙妈妈匆匆赶了过来,平日里打扮得很是整齐的孙妈妈此刻显得有些随意了,连发都没盘齐整。
见到阿缠,孙妈妈脸上的愁容散了几分:“今日累得婵姑娘走这一趟,真是不巧,昨夜夫人动了胎气,如今还在休养,实在见不了人。”
“姨母动了胎气?出了什么事,白日里大夫不是说好好休养就行了吗?”阿缠疑惑地问。
她倒不觉得这是小林氏拒绝见她的借口,以她那位姨母的性格,不想见根本不必找借口。
孙妈妈叹道:“谁说不是呢,昨天夜里夫人说听到了婴儿哭声,可大人和守夜的丫鬟都说没听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大人上值去了,夫人还在昏睡,老奴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阿缠思索了一下,才道:“若只是听到婴儿啼哭声,或许并不是婴儿。我曾看过一些志怪传奇,书上说,有些虫豸或是有了灵性的精怪,都可能发出类似婴儿的啼哭声,若是姨母想查,不妨往这个方向查一查。”
孙妈妈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还是姑娘见多识广,老奴会让人去查的。”
阿缠又将手里的香囊递给孙妈妈:“这香囊里的香是我昨日刚配好的,驱逐蚊虫用的,也没用什么珍贵香料,便送给孙妈妈了。孙妈妈切记莫要将香囊放到姨母身边,长时间闻香料对她身体不好。”
“姑娘放心,老奴记下了。姑娘且回家安心等着,过几日夫人大好了,老奴再去接你。”
“好,还请孙妈妈多多看顾姨母。”
没见到小林氏,阿缠今日来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和孙妈妈告别后,她沿着赵府的围墙向后街走去。
走到赵府后门不远处,她竟然又见到了赵家那位表哥。这表哥手中拿着个鱼篓,里面似乎装了活鱼,还在动。
不过那鱼的腥味有些重,离了十几米远都还能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