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以姓为村,村子里的人大多都连着亲。
二人分别给张老爹磕了头,小小年纪的柱子规规矩矩地回了礼,柳二娘子的哭声又起。
吴蔚也听到了适才柳翠微和柳二娘子说的,觉得很有道理,张家人丁单薄,宗亲长辈又都不在泰州城内,许多需要决断的事情无人操持,如此到了第二天是要闹笑话的。
吴蔚当即唤来一名家丁,让他骑上快马回吴宅问问管家,能不能给推荐一个本地经验老道,名声好的司礼来。
家丁领命去了,又过了一会儿,李大姐也来了。
张水生到泰州城以后,整日忙着榨油赚钱,没积累下多少朋友,他也知道治丧人少了不好看,便把能想到的都叫来了,总共也就这几个。
过了中午,张水生也回来了,草草吃了一口饭,到灵堂去陪柳二娘子守了一会儿,又去后院安慰了张老夫人一番,回来以后叮嘱张全帮忙看着,他要回一趟张家村。
治理过自家丈夫后事的李大姐一把拉住了张水生,担忧地说道:“大兄弟,你这样不行,老家公去的匆忙,家里什么准备都没有,已经够紧巴了,柱子还那么小根本不顶事儿的,家里连纸人纸马都没扎,老爷子从前的衣服我看也没收整,开路的金山银山也没置办,五样供品怎么也该摆上了呀?还有家中这几日招待亲朋的厨子呢?食材呢?今儿下午就该先烧些东西过去了,你走了家里怎么办?”
吴蔚安静地站在旁边,关于古代治丧的桥段,吴蔚也看过一些,最经典的就是《红楼梦》里秦可卿的葬礼,还有《大宅门》里二奶奶的葬礼。
身临其境的,还是第一次。
古人是很注重死亡的,虽然张家的门第不能与《红楼梦》和《大宅门》相比,但吴蔚能从张水生的身上感受到深深的无奈与悲伤,在这样一个通讯落后,又非常注重礼节的时代,张水生一个人实在很难里外兼顾。
在蓝星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在这里却需要张水生这个孝子在寒风里跪上许久。!
……
吴蔚带了几个家丁去了张水生的家,灵堂已经搭建好了,并不见张老夫人,柳二娘子领着柱子跪在灵堂上,吴蔚他们是第一个来的。
吴蔚知道古人对治丧非常看重,可她却对此没有一点儿经验,心中悲伤又忐忑。
灵堂里传出柳二娘子断断续续的哭声,这叫哭灵,据说灵堂里不能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有的儿子媳妇哪怕是干嚎,也会弄出点声音来。
柳二娘子的哭,却是真情实感。
吴蔚和柳翠微给张老爹行了礼,柳二娘子将柱子推出,给她们还了礼,吴蔚拿了一把纸钱撒到了火盆里,柳二娘子靠在柳翠微的肩头哭的伤心,细细述说着她作为儿媳妇,嫁到这个家中从未看过公公脸色,从未遇到苛待的事情。
“二姐,我能去看张老爹一眼吗?”吴蔚低声询问道。
“去吧,咱们谁也没看到公爹最后一眼,昨儿夜里睡梦中就没了,你去看看吧。”
吴蔚起身,来到棺材旁,棺材并没有完全盖上,正好露出张老爹胸口的位置,吴蔚向内望去,只见张老爹穿着黑色的寿衣,身上盖着寿被,面色苍白若纸,嘴唇却是淡淡的乌青色。
吴蔚发出一声叹息,红了眼眶,心中也有了一个推测:张老爹应该是死于心衰。
在这样一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能寿终正寝也是一种福气,虽然在吴蔚看来,五十多岁实在是年轻了些。
……
另一边,柳翠微轻声安抚着柳二娘子,劝道:“二姐,眼下家中正值大事儿,光凭我们几个实在难堪大任,当年父亲的身后事
也是请了几位族中耆老代为操持的,姐夫要跑外,柱子还小不顶事儿,你一个人如何顶得住?我听说……张家村那边的祠堂被洪水淹了,祖坟也……是魂归故里,还是另行堪舆吉穴,这都是要速速决断的大事儿,二姐你要保重啊。”
张家是农户出身,按照梁朝的律例,只能停灵二日,这二日要准备的事情实在不少。
包括宗亲和远道朋友的吃住安排,这都是要考虑的。
吴蔚也来到了二人身边,柳二娘子一把抓住吴蔚,哭道:“蔚蔚啊,有些话你二姐夫不好和你说,我和你说。我们张家对你不住,买宅子的银子尚未给齐,就……对不住啊。”
“二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宅子在过户给二姐夫的时候,就是张家的宅子了,银子的事儿别着急,慢慢来就行。”
“谢谢。”
说话间,张全,张尺,栓子风风火火地进了灵堂,二人都在门口扯了一截白布系在腰间,张家村以姓为村,村子里的人大多都连着亲。
二人分别给张老爹磕了头,小小年纪的柱子规规矩矩地回了礼,柳二娘子的哭声又起。
吴蔚也听到了适才柳翠微和柳二娘子说的,觉得很有道理,张家人丁单薄,宗亲长辈又都不在泰州城内,许多需要决断的事情无人操持,如此到了第二天是要闹笑话的。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