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康飞扬穿过一大片办公区域。这里的员工看上去都很忙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认真又疲惫的表情。每个工位上都摆满了各种文件和办公用品。混乱的程度和他们的神情成正比。
“这边走。”杜晓洁领着她来到一个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她轻轻敲了敲半开的玻璃门，示意康飞扬一同进入。
“John，这是今天来的新人，康飞扬，英文名叫Freya。”
康飞扬看到一个身着白衬衫的男人从电脑后抬起头来。从他稀疏的头顶，康飞扬猜测他应该在四十岁左右。但他的身材保持得相当不错，没有丝毫的臃肿之感。望向她们，他的笑容带着几分憨厚。
“你好，Freya，欢迎加入我们团队。”John站起来，伸出手，语气中带着真诚和友好。
康飞扬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欢迎你来到我们海外部的大家庭。等下让晓洁带你认识一下我们部门的其他同事，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她，她解决不了的就来找我。”John的语气温和且充满诚意。
康飞扬感受到这个新上司的亲切，完全不同于一般高管的傲慢，这让她对这个部门又生出几分好感。
Miss杜心领神会地接过John的嘱托，开始引领康飞扬穿梭于办公室内，逐一介绍部门的同事们。
回头看到身旁的康飞扬细长的脖子上已经微微透出薄汗，Miss杜便以轻松的口吻笑道：“不热吗？”
“啊？”康飞扬一时没会过意，愣了一下，然后回答：“有点。”
“我们这里不用穿正装的，你看大家都穿得很随便。你只要不穿拖鞋上班就不会有人管你。”杜晓洁边说边指向周围的同事，他们大多穿着随意，显得轻松自在。
正在她说话时，一个男生端着杯子从两人前面穿过。他穿着一件印有动漫图案的T恤，配着牛仔裤。随着他走过，脚下传来“啪嗒啪嗒”声。
“Tommy，你怎么又穿拖鞋！”
Miss杜看到Tommy的脚，立马高声说道，“要是被行政部的人抓到，扣的可是我的绩效分。”
Tommy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顽皮的笑容。他飞快地调整了自己的步伐，从原本的漫步变为冲刺，像一只灵巧的小猫一般，飞快地从她们面前溜走，只留下Miss杜在原地气得跳脚。
在Miss杜详尽而细致的介绍下，康飞扬在脑海逐渐勾勒出部门的整体轮廓。公司内部，海外事业部与国内事业部并驾齐驱，作为两大独立的销售支柱，产品线以门窗和室内软装为主。海外事业部总监叫做王强，也就是John，但是大家都打趣地称呼他为约翰。部门被精细地划分为两大板块：商超组与项目组。康飞扬所在的项目组更是细分出了亚太、欧美与非洲三大市场小组，小组内市场不再细分。康飞扬现在就是亚太组的一员。
部门仿照外企，倡导无等级化的工作氛围，所有人都不称呼职位，只称呼英文名。所以，虽然公司是一家民营企业，大家见面时都互称英文名字，仿佛置身国际大都市。然而，一旦走出海外部，来到职能部门，立刻回归“本土模式”：见面依旧是王主管、李经理，Lucy和Flora也摇身一变，重新变回了艳红和翠芬。这种“跨文化”转换的戏剧性让康飞扬忍不住暗笑。
一墙之隔分割出了两个天地。
“Grace，这是你们组的新成员，Freya。”
Miss杜带着康飞扬逐个与部门同事打完招呼后，将她领至项目组的核心地带：项目组的负责人——Grace的桌前。
Grace正在专注地回客户邮件，听到Miss杜的话，抬起头，瞟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康飞扬。她停顿了片刻，目光略带审视地看着她，然后直接开口：“之前跟过单吗？”
Grace跳过了所有客套的寒暄，直接切入工作话题。康飞扬有些意外，但很快回应道：“跟过，上家公司我就是负责给老业务跟单。”
她回想起自己在那家进出口公司的日子，尽管客户不多，但所有销售岗的员工上班必须穿正装，以确保来访客户不会对他们的专业度产生怀疑。
Grace继续问道：“只跟单吗？没有独立做过业务？”
康飞扬稍微有些不自然地答道：“是的，公司没有分配客户给我。”
这个问题戳中了她内心的痛处，也是她离开上一家公司的原因之一。当初作为实习生，她们被分配给公司的老业务跟单。康飞扬因为学历不如其他新人，一直更加努力，部门的加班餐补她永远是拿得最多的那个。可是，随着其他同期新人逐步上手，开始独立负责客户，她却依然在原地踏步。
当她鼓足勇气询问原因时，得到的只是一句：
“你的行动力很强，但是不够灵活，这个阶段还不太适合独立，你还需要再磨练一下。”
这么一磨练，就是好几年。
Grace闻言，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