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被炼成了特殊的役鬼,侥天之幸——
不对,若那鬼修没说谎,结仇十五年,十五年前她才七岁,李大磊兄妹还没被拐,时间对不上。
但要说青白脸那个,是她自己的仇敌,沐寒觉得,这就更加地不可能了。
除非她当初被卖的时候,黑牙子背后的东主是那个青白脸,但这显然很荒谬。
那帮黑牙子背后要有这种筑基修士撑腰,也犯不上干拐卖的活计。
“钟暮……晨钟暮鼓。这名字有些意境。不过一个鬼修,名字让人想到寺庙和大和尚,这就……”沐寒想着想着就跑调儿了。
伯赏没再说话,沐寒惦记一会儿后,取出最后一把精铁剑,这还是她当初刚进门派时从平潮湖集市上成箱拎回来的没有品阶的大路货,现在这把是剩下的最后一把了。
其他的,要不是在和陈辛夷对招时,因她自己用力过猛而用灵力将剑体崩坏了,要不就是她自己练剑时没收住给崩坏了。
她觉得自己是越活越回旋了,以前穷得叮当响还知道多买两把剑备用,现在却是一把战斗损毁后能替换上继续战斗的武器都没有,说来也是怪可怜的,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她多穷呢。
不过她在法术上的修行,可能的确比剑法还精深一些就是了。
没有剑也不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吧。
尽管她动手时还是习惯有个武器。
手里空着她总觉得不够安全。
沐寒执剑合眼,开始回忆刚刚与鬼修斗法时的细节。
最后斩向鬼修的那一剑,挥剑斩出之时,她眼前万物都肃静暗淡下去,她却又离奇地觉得所见一切色彩斑斓,光怪陆离,伴着一种韵律奇特的光影变换而变幻着形状与色彩。
刚刚出了拍卖会的那一下子,不会指向的就是这件事吧?
万一处理不好……
但她略作权衡,最终还是决定相信。
那鬼修又一次自报家门道:“在下幽泉谷钟暮,道友以后可来幽泉谷寻我,今日之事,在下必有报答。”
“可不用报答,你只忘了今天有我插手就成了。”沐寒说完,朝他挥了一两下手:“你退开些——罢了,能飞就飞起来。”
钟暮闻言苦笑,又对她后面的吩咐有些莫名,但还是照做了。
结果沐寒抬手就是一个四阶阵盘摁到地下,她向里面注入灵力,却根本不是以激发的方式注入。
她松手,迅速飞上半空,四阶材料打制的阵盘在下面炸开,底下灵气登时一片混乱。
等阵盘爆炸的余波过去,沐寒下去取走已经报废的阵盘,捡了那青白脸的储物袋,略一看就认出了鬼修专用的几种丹药;她把丹药丢给黑斗蓬,自己揣好储物袋就走了。
她撤走得非常突然,在她转身前,鬼修都没反应过来她这是要拔腿就跑。
沐寒也没说自己哪儿来的,叫什么。
虽然那把现在已经碎成一大捧的剑挺好认的。
不过剑派人那么多呢,他知道了就知道了,但沐寒还是不打算让鬼修知道自己具体是哪个。
——她感觉鬼修第三次自报家门,是想拿来套她的来历姓名。
鬼修左手挥出小片鬼雾收起了丹瓶,然后单手抓着其中一只丹瓶,站着半晌没动。
黑斗蓬下,另一只鬼气凝成的手,手指微微搓了搓,最后拢成拳,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其实,不能相信的话,大可以逼着人发个誓的。”他自语道,“说不定真有人敢这样行骗呢?”
白马城许长老写的那张帖果然用上了。
这边传送阵也是设在驿馆里,看守的那个散修联盟长老,一开始看着她拿着剑派的炼气期弟子令牌,脸上神色着实一言难尽。
大概是真没见过心这么大的筑基士。
沐寒回到剑派时,夜已深了。
她没急着回小楼,径直去了自己那一小片金实田。
她成为外门高级弟子后,已经可以领六亩田地耕种了,但她晋升和后来去杉荣城不过前脚后脚,等回来以后又在琢磨丹比和阵比,原本的四亩田她都由着其自行生长了,再领两亩田她是根本没想过。
她落在灵田边上,照管一番,清理了部分落果,收集好成熟的果实,又清点了一番鬼修储物袋里的东西,把灵珠以外的东西无论好坏都扔到三层的小火苗上去烤着。
这鬼修来头不小,天知道什么东西上就有隐秘的暗记。
她可不想被金丹期鬼修追杀。
……话说他爹是鬼修还是阴灵根人类修士?沐寒还真不知道异幽宗那位宗主是什么情况。
至于里面的巨额灵珠……
沐寒都不忍心细看数目,一股脑全给伯赏了。
忙完,觉得心里彻底清明了,她才停下来反思刚刚的事情。
先想的却不是她最后的那明显超常发挥的一剑。
“这个鬼修我以前是不是见过?黑斗蓬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