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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相缠 (2 / 3)

光天化日之下都敢随意轻薄姑娘家。

兰芙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衣盆沉声坠地,拎着裙角跑得远远的。

“呸,谁要洗你的脏衣服!流氓!”她舀了一盆水朝他泼去,“徐少龄,你再不走,我要喊人了。”

徐少龄本就是个风流浪荡子,看着她羞恼慌张,心中更是虚痒难耐,即刻便宽衣解带,褪下外裳猥琐一笑,接着便拉过她的手。

“阿芙妹妹,瞧你这手都冻红了。我这有镇上买的手脂,来,我帮你涂点,保管这手呀,变得细皮嫩肉的。”

“别过来!”兰芙挣开他的手,步步后退,河水浸没过她的裙摆,直至身后是激流波澜,退无可退。

徐少龄却步步紧逼,“瞧你一人活的艰难,倒不如从了本少爷,保你日后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委身你这种人!”

她嫌恶地推搡着压上来的肥厚身躯,拔下发间一支蝴蝶木簪,趁着他欺身而上时,闭上眼抬手狠狠刺过去。

徐少龄捂着眼巨呼出声,指缝汩汩渗出血渍,原是发簪深深刺入他右眼,留下一圈深红可怖的血窟窿。

“小贱人,老子今日弄死你!”他高声咒骂,怒恶地盯着兰芙,双手掐上她的脖颈。

草丛深处的水泽中,祁明昀手指微动,缓缓睁开眼。

疼,刺骨的疼令他身处铺天盖地的混沌中,身下的一片浅水早已被染成血红。

耳边是满是嘈杂之声,像是女子的呼救。

他杀过很多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而耳边这丝渐渐微弱的呜咽声,让他想到了昔日跪在他脚下求饶的那些人。

那时,他不予理会一切徒劳的求饶,长剑出鞘,淋漓的鲜血溅到他脸上,这种嗜血般的快慰,能抚平他心中一切焦狂。

他头疼欲裂,以剑鞘撑地,艰难起身。

终于看清眼前是一个女子与一个男人。

女子被男人掐住脖子,在猛烈的压迫之力下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双腿死命扑腾,溅起阵阵带着泥渍的污浊水花,那温热柔软的脖颈在男人宽大的手中如同娇嫩欲折的新枝。

她脸色青紫通红,绵软无力的手胡乱拍打着身前之人厚如一堵墙般的胸膛。

那双泪眼泛红湿润,含着汹涌的恐惧与无助,仿若急烈雨水滑过颓柔不堪的花枝,若狂澜再盛些,欲断的枝椪便要脆生生折落。

祁明昀没有眨眼,对眼前女子的呼救置若罔闻。

于他而言,他可以毫无理由地杀一个人,却从来都不会没有目的的去救一个人。

弱小愚昧的女人,救来有何用。

他眸光一散,拨开杂草,抖落浑身泥水,转身欲走。心口却呛起一阵剧痛,四肢百骸如被尖针扎刺,钻心蚀骨。

气血上翻,喉头又涌出一股腥甜,一口黑血乍开在清澈的河水中。

他的毒又要发作了,绝对走不了太远。这带有官兵搜寻,他若毒发昏倒,定然在劫难逃,命丧于此。

早在昨夜过后,他便与南齐皇室不共戴天,来日,他定要用他们的血来填补今日的狼狈与伤痛。

不甘心,他绝不能这么死了。

他顿住脚步,用最后一丝力用执起长剑,迈着虚浮的步履走到那一男一女身前。

剑光一挥,男人的胸膛被银剑刺穿,顷刻血溅三尺,人随即沉沉倒地。

兰芙濒临昏死过去时,突觉脖间瞬然一松,生生一口气灌入喉中。她如蒙大赦般张口大声喘气,苍白的面色渐渐转圜回红润。

回过神来才发现徐少龄瘫倒在身前,他心口血流喷射如柱,腥红溅上她藕荷色的衣裙,晃晃刺目。

“啊——”

她坐在地上后退几步,神情惊魂未定,双手握着一只带血的木簪不住地颤抖。

祁明昀跪倒在地,沾满雨水的发丝淋漓疏散在额间。他薄唇几近雪白,靠近满脸泪痕的女子,沙哑道:“我救你,你救我。”

这是他以为的条件。

他从不信世上会有平白无故的恩惠,故而,他先救了她。

说完这句话,他眸中泛起模糊,终于栽倒在地,铁剑撞上沙石,击出的沉亮声响惊飞水草中的一滩鸥鹭……

清晨,枝头鸟雀婉转轻啼,万道霞光穿透窗棂。

兰芙坐在院子摘菜喂鸡,家里母鸡下了一窝澄黄小鸡崽,毛茸茸的只有巴掌点大,正成群低头啄米,发出嘤嘤叫声。

“咯咯咯。”她边撒米粒边引诱着鸡崽来吃,挥手躯赶闻声上前的大母鸡,“欸,你去那边,去那边!”

秋光正盛,天高云淡,她站起身掸落身上的菜叶,将手中的雪白米粒随意一洒,小鸡仰头四处散开去啄食。

她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个躺了两日的男人。

推开门,光影争先挤进室内,轻尘在金光中飞舞。

桌上有两样东西,都是那人身上之物,一把银白色的剑,与一块刻了字的金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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