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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故人 (2 / 2)

谦一笑:“这几日看诊,我那徒儿随我穿梭风雪,回来便病了,方才喝了药歇下,如何也不忍扰他,我来搬也是一样的。”

一阵风撩开车帘,兰芙好奇地探头张望,边问:“周叔,是到了吗?”

白衣男子被这声清越话音一惊,偏首抬眸,与一双灵动清亮的眼眸四目相对。

只这一眼,他愣在原地,宛如与别离许久的眉眼再度重逢,早已冰冷僵硬的心经温风拂过,再次醒转跳动起来。兰芙不禁有些窘迫,匆匆移开视线,见马车一直不走,猜也是到了,便拉着姜憬下了车,从荷包中拿出车钱欲塞给周叔。

周叔不肯接,指着对面的年轻男子道:“我这一趟的车钱高大夫原是付过了的,且这马车也是济景堂的,我怎好僭越收你们的钱,姑娘若执意要谢,便将银子给高晏高大夫,看他可肯收下。”

兰芙心领神会,经一路的相处深知周叔为人良善,不肯收她们的钱,便故意搬出他的东家做靶子。可如今他的东家站在眼前,牵扯到人情世故,无论对方收与不收,她给是总归要给的。

听周叔喊他高大夫,她缓缓走上前,边界分明,与他隔开几步,微扬嘴角:“高大夫,我们从青州遇到周叔,与他一路来了安州,多谢你的车马,这些钱当做车费,万望收下。”

眼前的女子容貌清秀淡雅,许是眉眼之故,娴静中又透着一股灵韵,鼻尖与面颊如点了绯墨般红润,话音娓娓,不疾不徐。

高晏神色微晃,有些瞠了目,为何她与那道影子重合得这般像,这便是缘吗??

似是意识到自己失礼,他收回在她身上逡巡的目光,徐徐颔首,清朗道:“某姓高,名高晏,乃济景堂的大夫。青州与安州迢递百里,既能遇见,便是缘分,望姑娘收回钱财,高某不会收。”

“高大夫为人良善热心,医术高明不说,替穷苦百姓看病常常分文不取,今日等闲是不会收姑娘的钱。“周叔接了腔,“姑娘初到安州,不若尽快找个地方住下,歇一歇满身的乏累。”

高晏执意不收,兰芙只好作罢,再次道谢后,与姜憬一同离开了济景堂。

二人只昨夜在路边的铺子里吃了碗汤粉,为了赶路,今早到此时都还未进东西,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初来乍到,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住处,加之满身疲乏侵袭,眼下只想吃饱喝足,睡上一个好觉,只能先寻一间客栈住一晚。

安州生意人多,客栈遍地都是,兰芙与姜憬择花了眼,正堂里高朋满座的客栈装潢贵气,派头十足,她们还没安定下来,自是不能先挥霍了钱财,最后还是商议去那间宽敞朴素的风客来。

从外头望去,店内坐着一行嬉笑谈天的人,瞧那散漫随意的姿态,不像是客人,倒像是店里的伙计。正堂内,一群人在玩叶子牌,身穿藕荷色粗布厚衫的女子一条腿撂在长凳上,气恼地将叶子牌往桌上一洒,望着对面的男子,语气懒懒道:“玩得挺脏啊。”这局的胜者是个浓眉圆眼的男子,晃神间,袖口已被藕荷色衣衫的女子猛然扯动,里头藏着的几张新牌掉了出来。

四下一时寂静无声,男子察觉到周遭虎视眈眈的眼神,窘切地指着那女子:“我这都、都是跟她学的!”“放你娘的屁!"女子细眉一蹙,拍案而起,急忙堵他的口,“许京云,你胆子肥了啊,大伙的钱你都敢骗,禄子,去后厨取刀来剁他的手!”

“诶,好嘞!"名唤禄子的厨子忿然作色,佯装要去后厨取刀。

许京云唉声求饶:“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好了好了。“拨着算盘的掌柜是位年轻女子,见这伙泼皮又不消停,啼笑皆非斥他们,“我这新锻的桌子都要给你们拆了,还不快干活去!”

掌柜一声呵斥,这群人顿时作鸟兽散,擦桌的擦桌,摆凳的摆凳。

藕荷色衣衫的女子干的是迎客跑堂的活,远远瞧见门外走来两位姑娘,立即低头弯腰,熟稔地换上一副殷勤的笑容:“二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兰芙莫名觉得这声音极为耳熟,阗然抬眸,顺着她的衣裳往脸上瞧,看清脸后,赫然震惊:“兰瑶?!”兰瑶在此处人生地不熟,除了客栈的掌柜与伙计,几乎无人知道她的名字。

今日竞被客人明晃晃喊出名字,她瞳孔中倏然闪过一丝讶异,错愕与眼前两人相望,瞪圆双眸,激动的喊叫破开茫然:“你、你们怎么到安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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