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喜气,脸色也亮堂起来。
宅子四四方方,面积不大,但通风良好。东西两边的厢房都向南开有窗子,院子也空旷平坦,完美符合了她的要求。
温时玉里外都绕了一圈,心下对花枝的能力越发满意。
院里除了几口大缸,还有花枝雇来正在挑选黄豆的工人,此时撮箕里已堆成了小小一座山。温时玉转头问花枝:“工序可都与他们讲了?”
“都讲了的,也找了可靠的丫鬟替我盯着,若小姐不需要我,我再来亲自盯着。”
温时玉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花枝,我当真是攒了几世福气才得到你这样能干的人。”
花枝被她夸得都不好意思了,问道:“小姐准备这些是要做什么?”
“酱油。”
“酱油?”花枝不解,她从未听过这个东西。
温时玉点头,边往回走边说道:“我昨日做的菜,你觉得味道如何?”
“好吃,奴婢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花枝没读过书,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想了想,小声道,“恐怕陛下吃的东西也不过如此了罢!”
温时玉吓了一跳,赶忙去捂她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讲,你这是存心让我被捉去当御厨。”
花枝吐吐舌头,她也是见四下无人才敢这么说的。
回想她说的话,温时玉又颇为好笑:“这才哪到哪。”
“有了酱油,我保管能做出比那些好吃一百倍的东西来。”她冲花枝眨眨眼。
花枝面上笑着应了,心里实则是不信的。
她不觉得会有什么东西,比小姐昨日做的还要好吃了。
但她转头,看见小姐在日光下越发熠熠的眼神,心底忽然又升腾起一股隐隐的期待。
或许呢?或许真的会有呢?
毕竟小姐是奇迹一样的,无所不能的啊。
温时玉不知道自己在花枝心中已经被上升到了什么地步,她走着走着,突然一拍脑袋:“遭了,我的萝卜!”
“小姐莫慌,水和肥我都已经浇过了。”
温时玉瞠目结舌地瞪了她半晌,突然感叹道:“花枝,我有预感自己以后会被你养废。”
“那便不急了,”她转身回到卢宅院子里坐下,“我也陪着挑会黄豆吧。”
工人们手脚麻利,有些动作快的已经将挑出来的黄豆倒进缸中,用水浸泡着了。
温时玉检查过,挑出来的黄豆品相都上佳,粒粒豆衣澄黄,饱满圆实,是做酱油的最佳材料。
至于那些破损的黄豆,就都由工人们带回去拌点米糠菜叶,当做鸡鸭鹅的饲料了。
直至日暮西沉,天色昏暝,才总算将这批黄豆全部挑好,浸进水中。
此时第一桶黄豆已经泡了两个时辰,温时玉和花枝用竹撮将其捞出来,沥尽水后倒入准备好的木甑中,又拾来柴火堆在甑下,将其点燃。
“余下几桶也要照此做法,要热足六个时辰,其他的等我明日来了再教你们。”
温时玉嘱咐了工人们一句,带着花枝走出卢宅。
“小姐,我们现在回去吗?”花枝见温时玉不似往县衙方向走,问道。
温时玉浅笑一声:“回去,只不过不从原先那条路走。”
”有时换条路,可能会遇见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她意味深长地道。
*
步钦忙到傍晚,才记起杨木栖今日还没有来向自己汇报温时玉的行踪。
虽说汇不汇报也不重要了,自己本就打算在今日跟他说不必继续跟着。
但他手底下的人向来守时,此时还未至,恐是路上生了事故。
难道是温时玉出事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步钦心脏一紧,不由自主地想到更多可能性。
莫非是自己推测有误,先前那伙人中并无陈二柱?
又或是被他们撞见自己和温时玉往城南草场去,因此心生怀疑,想要灭口?
不管哪种可能性都让他坐立难安,公务也不接着忙了,抓起桌案上的剑便飞跃上马,驾着奔霄往县衙奔去。
其余属下被他撇在屋内,面面相觑,均是一头雾水。
主子这是怎么了?
步钦一路飞驰,眼见再穿过两条街便是县衙,巷子口却忽地蹿出一对妇孺。
若非他反应及时,紧急勒马,必是要撞个人仰马翻。
然而紧接着,他瞳孔放大,紧盯着跟在那对妇孺身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