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非她心大。
带着弓虽不方便,留下弓,确也有试探之意。
关键是……景帝命人用最好的玄铁给她打了把新弓,已放入大婚的贺礼里。
——若这把乌弓出了什么问题,那她便能提前用上新弓。
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于是她看向观照的眼神,只显无比真诚:“五公子既是我未来夫婿,自便是我最信任的人。”
说罢莞尔一笑,而才离去。
竹叶目送她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忙问观照:“公子,我去把院门关上?然后在外头守着。”
观照没看他,但道:“不必。在屋里看着就行。”
-
明光出了观照的院子,便跃上棵高树,扫望过一圈,粗略辨了各个院落的方位,决定先往西去。
然还没跳回地上,忽先望见前方假山林中闪过道人影!
身形瘦小,灵活得像只兔子,借着假山间阴影熟练地遮掩踪迹,直往北去。
若换旁人在此,恐发现不了此人。
明光摸了摸箭羽,只犹豫一瞬,便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半盏茶后,尾随此人潜入一进挂着“醉花园”牌匾的大院。
估摸着方向,应在观府东北角。
道“潜”,乃因此院院外竟有持棍的高壮家丁把守,那小贼绕到南面院墙下,拨开个藏在矮木丛里的狗洞,才钻进了院子。
明光倒是翻墙跟入的。
较之观照那小破院,这醉花园少有十倍大。
园中花团锦簇,楼台林立。
茫茫静夜,阖府轻声细语,独此一处笙歌燕舞,灯火通明。
若非跟着小贼过来,明光先才在观照那,真未听见此处动静。
而这般奢靡,根本不用猜。
明光一进来,便知晓定是那嫡次子观晟的住处。
观家五子,独这一个臭名昭著。
成日花天酒地,浪荡纨绔。
满京女子避之不及,有点良心的人家,都不愿将女儿许与他。若非冲着四品侍郎的高门,恐连其他四子也不肯嫁。
故这观晟房中,至今只一堆的妾室。
明光抬头,望了眼中间人影绰绰的飞仙楼。
面无表情跟上小贼,拐往这座繁花园里,唯一漆黑冷寂的东南角。
许是此处实在荒僻,那小贼的动作竟都放开了几分,走在杂草丛生的昏暗小道上,几乎不再刻意去找什么遮掩,只快步前行。
便也叫明光看清,是个同竹叶差不多年纪、但格外瘦小的少年。
单薄得像几根柴棍拼起来的木人,却不知哪儿来的劲,行动能那般灵活。
明光跟着他,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园中院。
比观照那院子还小,只一间屋子,却砌了六尺高的围墙挡住。
院门处,更还有两名护卫持棍守着。
这回倒没狗洞可钻了,少年直接走门——
两名护卫竟没拦。
不过这院子实在太小,且似特意而为,内外皆无树木,无可遮挡。
明光便上了房顶,悄然落在守卫视线不及那一侧。
少年没有直接入屋,先轻轻敲了敲门,小声唤:“姐姐,是我。”
明光一下皱起眉。
少年的嗓音哑得过分,听得她耳朵发麻。
但不是因觉难听而皱眉,而是隐约感到怪异。
没由来的,觉得他这嗓子像是刻意被弄哑……
屋中响起细微的动静,随之传出一道虚弱的女声:“小风?”
“是我,姐姐。”少年应道,“我能进去吗?”
屋中却默了片刻,女声才无力地道:“进来吧。”
便听“吱呀”两声,屋门被推开,又被关上。
“别过来了。”女声却道,“转过去,别看我。”
少年乖巧道:“好。我不过去,姐姐,我就在这跟你说话。”
女声“嗯”了一下,轻得像是没回应,后面几个字才稍微能听清点:“十日前,你已经来过……这个月不该再来……有什么事吗……”
少年压着声音,却掩不住一下生起来的欢喜:“姐姐!我有法子救你了!”
然而没想,屋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女声像是消失了,一点动静都无。
少年等了片刻,仍没听到回应,原本的观喜瞬间变为慌张:“姐姐……姐姐?”
女声这才重新响起,却是道:“我不需要你救。你走吧。我要睡了。”
少年忙道:“等等,姐姐!姐姐听我说,我真有法子能救你了!少夫人今日告诉我,有个大人物,不仅能救姐姐出去,还能将观晟那人渣绳之以法!让他为他犯下的罪孽偿——”
“滚!”然而女声一下拔高打断了他,能听出几乎用尽全身力气,骂道,“滚,滚出去!滚出观府,滚出京城,滚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