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远点,说宗世子马上就要休你。”
又问罗婉:“你们最近闹了别扭?”
罗婉正欲摇头忽又顿住,若说别扭,自然是有的,宗越无端端训斥她不要为难曹姬,两人为此冷了两天,但昨夜他明明已经主动来了昆玉院,也不曾再有脾气,瞧着像是不计较了,怎么又动了休妻的心思?难道还是因为曹姬?“总之,你当心些,谁知道这些混球在打什么坏主意,你嫁过去还不满两个月,这个时候那混球若执意休你,已经给你的聘财,是完全可以原封不动讨回去的。“柳若青好心提醒道。
罗婉愣了下,不免想到继母在如意布庄赊下的账,宗越若此时休妻并讨回聘财,那些账,实打实得罗家来还了。两千五百贯,罗家得两年不吃不喝才还得上。柳若青见罗婉面露忧色,想是遇到了难处,握着她手安慰道:“也不必怕,若有钱财上的难处,尽管与我开口,颜九虽然混账,钱财不曾缺我的,大概能解你一时难处。”罗婉含笑道谢,柳若青又说:“这段日子我再帮你探探颜九的口风,他们经常在一起厮混,或许知道的多些,弄清楚那宗世子的想法,你也好早做应对。”罗婉心生感激,她和柳若青之前根本不曾见过,甚至昨天她还因宗越行事恼着她,不过一道听了一下午的戏,劝慰开解过她几句,她竞如此热心肠,记挂上了她的事情。柳若青看出她感激之色,叹了一声,淡笑道:“如你所说,你我已然嫁了这样的夫君,人生的第一步已然迈错,若真能和离,早不必如此纠缠不休,那也只能,在框框条条、磕磕绊绊的人生轨迹里,尽可能的自在吧。我知道你,你是家中长女,母亲常年卧病,你十岁就开始学着管家了,家人们的衣食住行,疾厄病痛,药石所费,都靠你来想算,你嫁给宗世子,大概就图了那么点聘财,无可厚非。虽然我觉得真被他休了,不失为一桩好事,但你嫁他定有所虑,绝不会希望落得个休弃归家的下场,所以,我愿意帮你。”
罗婉低头抿唇,眼眶有些热。
柳若青无意惹出她的情绪来,但想到她在娘家那厢得独当一面,在侯府不止得应对高高在上的公爹、狡猾刻薄的继母,还得曲意逢迎不务正业的夫君,所有一切都靠她孤军奋战,比自己处境还要艰难,不免生出些同情。“好了,你早些回去吧,我这里若有新的消息,一定及时报与你知。”
辞别柳若青,罗婉并没立即回侯府,寻了顶幂篱戴上,障蔽全身,又叫雪香和拂云也戴了帷帽,三人遮蔽好才去寻讼师。
不管宗越因何有了休妻的念头,也不管安丰侯和韩夫人明面上有多满意她这位儿妇,真到撕破脸的时候,宗越再混账,安丰侯和韩夫人也绝不会站在自己这边,还是提早做最坏打算,找讼师问问聘财归还之事。“不满三个月就休妻,若有理有据,聘财是要全部归还的。”这就是讼师给出的说法。
“若过了三个月呢?”
罗婉不便开口,拂云特意换了声音替她问道。“时间越长,聘财越不好拿回去,若成婚超过五年,育有子女,就算休妻再有理有据,聘财也无须归还,此外,男家还须给付弃妻三年衣粮以做补偿。”“那若超过三个月,不满一年呢?"拂云问的很详细。“律法并无十分具体的规定,但只要超过三个月,聘财就不必全部归还。“讼师以为生意来了,自荐:“夫人若请我为你争讼,聘财一文不还也是有可能的。”拂云笑了下,“我们先来替家中妹妹问问,若有需要,一定请您。”
讼师为着招揽生意,又说了一些夫妻争讼相关的状子,罗婉听罢,心里已有考量。讼师虽未明说,但听来只要成婚满一年,聘财就没那么容易讨回去,真闹到官府,讼师也是最方便说话最有成算的。
宗越并没在胡玉楼流连,正事说罢就去了冀国公府。姜家两个表兄一个童子科中举,一个十六岁中状元,十七岁的小表弟在国子学读书,听说成绩也十分优异,他要请教一些问题。
“你想进弘文馆读书?”
虽则总是劝宗越读书考取功名,听闻他终于有了这个想法时,姜少微的意外仍然不可避免地多于欣慰。宗越颔首,弘文馆直辖于门下省,与国子监同属官学,只有皇族亲属、中书门下三品官员、六部尚书子弟才有资格入学,安丰侯领职工部尚书,宗越是有资格入学的,他幼时就在弘文馆辖属小学读书,只是后来被逐出来了。如今若想进弘文馆读书,须得参加一场考试,合格了才能进,贺去非就是因为考试不合格,没能进去弘文馆,只能暂且在家用功,他想问问表兄弘文馆入学考试须得什么水平。
意外之后,姜少微暂且按下种种复杂的心绪,同他说着读书正事。
“若要读书,还是应当去国子监,弘文馆学风不如国子监。”
国子监内不只有各级官员子弟,还有一些平民子弟,管理也更严格,学风是京城诸官学中最好的,当初姜少微特意让三弟从弘文馆转去国子监就是有此考虑。只是,国子监的入学考试也更难些。但对宗越而言,两者大概都难于蜀道,反不必权衡选择,照着国子监备考就罢。
宗越问道:“国子监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