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深潭一般的黝黑,那样的沉静,好似不是仙君的反面,而只是一个和仙君分庭抗礼,于人间更近的仙君。
的确只是分神之一,是祝衍的心魔。
可是他居然只看着穆轻衣。
裘刀声音又颤又怒:“祝衍!果然是你!!"他们早怀疑,早担忧,却不想,连萧起都是他心魔所变!!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一路跟着我们到这边?!”裘刀喉咙发紧,声音却更厉:“这几日你一直告知我们别再去查探,原来也只是为你遮掩身份是吗?!”
什么收尸人。
什么被她所救。
你根本。根本就是另有所图。想到某一层,裘刀又猛地僵住,显然和其他人已经想到一起去。心魔丛生,只可能为道心不稳一事。但祝衍的道心会因为什么不稳,因为什么要跟在穆轻衣身边呢。祝衍,这个修为高深莫测,温文尔雅却远离人世的仙人,他的心魔潜在穆轻衣身边,警告每个想靠近她的人,是想干什么。他漠视寒烬、师兄之死,是想干什么。
他甚至不畏惧无情之道一一
“你怎么能一一"裘刀喉咙发紧,眼前几乎一片漆黑。因为他已经明白了。你怎么能觊舰你一手带大的徒弟。
他表面公正疏远,背地里却纵心魔掩盖身份,肆意亲近,驱赶旁人甚至掩盖穆轻衣无情道之事。
他所做种种,不过是掩盖自己龌龊心思,怕世人发现,怕穆轻衣厌恶,怕自己,被他人洞明。
那个号称得道的仙君,原来是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穆轻衣真的沉默了。
碎玉琼枝之中,满身冰雪的白衣仙尊好像也沉默了。他在高堂之上,众人包围之中,只是垂着眼睫,然后面容才变得更像是那位仙君起来。
昭示着他和他的心魔,相差其实不多的事实。裘刀越想越咬牙切齿:“在宗门时你还褫夺她的少宗主之位,对她的所言所行,完全漠视。万万想不到。”
“下山之后,你却用得到她信任的半妖身份跟在她身边,利用她的信任,掩盖你心魔的污秽不堪,任他为所欲为!”万起也悲怒至极:“有心魔却不公之于众,反而助他躲藏,你简直堕落至极,不配称仙君!”
穆轻衣眼睫微动,好似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祝衍却轻轻反问:“公之于众?”
柳叁远忽然嘶声喊:“你所做的绝不止尾随我们下山!是不是!师姐,师姐也是!”
他眼眶红了:“师姐闭关之前,我才告诉师姐,穆轻衣法器上有你灵力的痕迹,师姐便昏迷转交了少宗主之位!”
其他人都不知道师姐竞昏迷了。
只有柳叁远握紧手指咬牙:“我本以为只是巧合,所以不曾留心,可是,师姐一直爱护穆轻衣。”
她怎么可能任穆轻衣被师尊如此轻侮。
柳叁远喉咙发颤:“还有师兄送的法器,你竞然嫉妒师兄到如此地步,连他送给穆轻衣的东西都要经手,留下印记,恐怕有些被毁却,也是被你毁的!”因为他就曾因法器损毁率过高而怀疑穆轻衣根本不将师兄所赠放在眼里。可是如果,如果对方是灵力高深的仙尊,就说得通了。他表面一视同仁,十分疏远,可背地里却早已作为萧起,和穆轻衣关系匪浅,之后更是从中作梗。
裘刀死死咬牙:“寒烬发誓不曾在师妹面前说过师兄任何坏话,可你,你敢保证他们最终如此冷淡关系出场,你没有在其中起任何作用吗?!”“你难道没有仗着师尊身份,挑拨他们疏远,默许师妹修行无情杀道一一”万起已经暴怒:“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亏我们还称你一句仙尊,师兄师妹尊你一声师父,可是你却别有用心,暗度陈..…穆轻衣:“别说了。”
白衣仙君好像顿住了。
他从被他们指责起就没有说一句话,狭长眉眼也没有波动一下,可是她只是一开口,他飞扬的白色长发,那双墨色的眼睛,好像都停滞住了。世事纷扰,一瞬间被定格。
祝衍的心魔慢慢侧过头。
穆轻衣还是想为马甲努力一下,给马甲递了一个解释的机会:“这些事,你有没有做过?”
她又补了一句:“师尊。”
空气静谧下来,穆轻衣看似在等,实际脑海中在疯狂头脑风暴,甚至想拉之前殉掉的马甲挡枪。
但是察觉到阵法快成型,只需要一瞬间。
祝衍笑了。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却很轻:“你这样问我?”他仿佛是对自己重复一遍:“你这样问我,叫我怎么对你说得出口呢?”他又说:“如果我说了,你又能继续喊我,他们又会让你继续认我,为师尊吗?″
万起怒不可遏,几乎要动手:“祝衍!你还有何脸面,你已经将近登仙,活了数百年,为老不尊!”
不管什么说辞他都担着。
东方朔才发现,从头至尾,祝衍只在答穆轻衣那句师尊时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收回,好似明白此事如果暴露。他的身份如果暴露,将他打下万劫不复境地的不会是旁人,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