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和换好衣服下来。
米熙走过去，“我们堆雪人吧。”
他没回答米熙这个问题，低头看了眼米熙脖子上的围巾，手上还有一个，又看了眼一旁的陈亦舟。
“怎么回事？”
米熙当然看出来他想问什么。自己是有些心虚，但又想到这是陈亦舟顺手做好事，就也问心无悔，“我的湿了，陈亦舟借我戴戴。”
周明和觉得有些古怪，但看着两人都是理直气壮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多问了。
雪确实下得很少，三个人把绿化带、路边、长椅和垃圾桶上的雪都收了个遍，也只能做出来一个不大的雪人。
米熙能用两只手轻易捧住。
周明和拿手机给米熙拍了几张照片，小雪人被传到陈亦舟手上，周明和又拍了几张照片，最后周明和一手拿着雪人，一手拿手机自拍。
自己臭美完，又拉着那两个人拍了几张合照。
晚上回去后，围巾的事情，周明和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围巾湿了，就不能上来换吗？陈亦舟瞎借什么？
由于心里带着疑问，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考虑再三，还是拿起了手机。
卧室的灯已经关了，陈亦舟躺在床上，本想睡觉，却看了很长时间的天花板。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拿起来。
粥粥：你为什么把围巾给米熙？
陈亦舟：她的湿了，我怕她冷。
粥粥：为什么不让她上去再拿一个？
陈亦舟：没想起来。
周明和看到陈亦舟的回复，发觉这两个没有任何铺垫，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他决定问得再直接一些：你怎么想的？
你怎么想的？
陈亦舟指尖敲了敲手机屏幕，又把打出的字删掉。
他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开了床头柜的台灯，没过两秒，又烦躁地把灯关掉。
陈亦舟的这个回复慢了些：我好像喜欢她。
对方过于直白，他猝不及防得到了答案。周明和问之前，设想过很多可能的情况，唯独没想过后面该怎么办。
他喜欢我妹，然后呢？
没了头绪。
骂他吗？他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喜欢一个人，还坦然承认了，有什么错。就算那个人是我妹妹，也没有错。
不骂他。
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明和知道他在女孩眼里有多大的吸引力。让两个人继续相处，看着自己的妹妹不知不觉动心，看着他得手，自己当什么都不知道？
不可能。
不对，你怎么知道你妹妹现在没喜欢人家。
周明和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她现在喜欢你吗？
整个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叹气声能扰动整个世界的空气。房间是昏暗的，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些光亮。
陈亦舟放下手机，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
发现自己动心的那天，他就考虑着该怎么办。
要告诉周明和吗？说了之后呢？他们两个人没办法再揣着明白装糊涂，让米熙和他们继续一起写作业，一起吃饭。一定会刻意疏远。
可这么做干什么呢？自己是喜欢人家，又不是心怀不轨。没有必要，而且他不想这样干。
不说呢，自己偷偷喜欢好兄弟的妹妹，怎么想都感觉有些变态。
两种情况不断考虑，始终没有个结果。
直到他今天把自己的围巾给米熙。
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但米熙惊讶的表情和犹豫的样子，周明和疑惑的眼神，都在提醒他：你好像不该这么做。
你搞得清楚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合适吗？陈亦舟问自己。
不能。
手机屏幕又是一亮。
陈亦舟看到周明和的问题：她现在喜欢你吗？
从小到大，他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是学校女生余光反复偷看的人。仅凭别人几个眼神、动作、几句话和羞红的脸颊，就觉得对方喜欢自己。
之前觉得是自己太自恋。但这么捕风捉影的想法，居然多次得到印证。
后来他得出结论：可能自己是有些天赋吧。
察言观色的天赋和招人喜欢的天赋。
可遇到了米熙，遇到了自己希望吸引的人，自己的那点天赋怎么都不发挥作用了。
她喜爱又好奇人间万物。眼里是五彩斑斓的世界，不单因为谁而放光彩。
他从来没见过她为自己红了脸或是不知所措。
陈亦舟：不喜欢。
打出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呼吸都变了。
这句话发过去，两个人默契地有了结论。
周明和的心定下来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开始动手打字。
他写了一大段话，一气呵成，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