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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江湖 (1 / 2)

那烟雾太呛人,进了洞里,满月仍咳嗽不止。

等她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四方地洞,地洞四面墙边,分别堆着四种老酒,每种九坛。

东边那面墙堆着的酒坛子,贴着大红色宣纸,上书“相见欢”三个大字。

满月只想快些止咳,也没想太多,打开一坛“相见欢”就灌了下去。

那坛酒清冽甘甜,几口下肚,满月的咳嗽就被止住。把酒一饮而尽后,她整个人神清气爽,舌尖还留有一点清甜。

满月感受着那一点清甜味,不知怎么,就觉得心中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欢喜,她想把那点欢喜继续放大,继续放大。

鬼使神差的,她拆开了第二面墙边堆放的酒。那些酒,红色宣纸手书“望海潮”。

这酒辛辣刺鼻,满月喝第一口时,险些辣出眼泪。烈酒有烈酒的好处,喝过之后,只觉得周身热血沸腾,每喝一口,满月都会对这坛酒上瘾几分。

满月喝下一坛“望海潮”,打个饱嗝,顷刻之间,那股热血沸腾的感觉就消失了。

说来也怪,那么烈的酒,下肚之后,竟连半点回味都不曾在舌尖留下。

满月努力回忆“望海潮”的味道,只记得烈,记得过瘾,但到底是什么口味,好像再也捕捉不到。

她有点扫兴,还有点惆怅,消停了一会儿,又打开了第三种酒,叫“江城子。”

“还真巧,这酒和我一个辈分呢!”她自言自语,对这个和她同一辈分的酒满怀期待。

谁知道,这酒一点也不好喝,又酸,又哭,又涩,喝得人肠胃都有些难受。满月想要停下,但不知为何,又不忍停下。

一坛酒饮尽,她心中酸酸涩涩,竟流下眼泪来。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她心里特别难受,她不知道该怎么缓解,于是又盯上了第四种酒,叫“胡捣练”。

她此时喝了很多酒,肚皮已经撑到发胀,但是她太想摆脱那种难受的情绪,心一横,把第四种酒也灌进肚里。

第四种酒没有一点味道,若不是有液体被自己咽下,满月差点以为第四坛酒根本就不存在。

好在喝完之后,之前那种苦涩的感觉没有了,连带着,她整个人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她往地上一躺,睡着了。

三月十五日晚,京城有些闷。

官晏宁在茶馆里喝了点酒,又听姑娘们唱了几首小曲儿,往家里走的时候,突然想去看看侯意平。

没什么原因,也没什么必要,但他就是想去看看侯意平。

归舟说的一点没错,三月十四日上午,五十八名朝臣联合上书,指认侯意平与那几个通敌的将军有染,圣上当即下令扣押侯意平。

满月猜的也没错,三月十四日下午,在圣上的默许之下,大武宗张罗着修改春擂的规矩。

官晏宁说到做到,三月十五日,左仪宴请官晏宁,官晏宁一口回绝。

春擂爱怎么改就怎么改,今年他先不管了。他更担心侯意平的安全。

小西山派的《参骨神术》,他只看了第一页和最后一页,因为他不敢看中间部分。

那年在京城,他对着《参骨神术》给侯意平相面,刚翻到第二页,就看到,侯意平这种骨相,是过刚易折之相,这种人一生谤誉参半,中年时恐遭杀身之祸。

他吓了一跳。从那天起,他再没翻过《参骨神术》。

侯意平身处要职这么多年,干过不少好事,当然就得罪过不少歹人,他身边有的是明枪暗箭,但官晏宁领着小西山派暗中帮他挡下了。

官晏宁知道,手不沾血就身居高位是很难的,但手上若是沾了血,一旦有一天圣眷不在,再小的污点,也会成为那些人杀害侯意平的把柄。

他必须要尽全力保证侯意平没有一点污点。那些不干净的事情,他官晏宁来做就好。

反正,是他欠他的。

诏狱的守官是官晏宁从前的学生,官晏宁打了声招呼,轻轻松松就见到了侯意平。

这些年侯意平从诏狱里几进几出,官晏宁早就习以为常,他干脆就拜托学生在诏狱里弄了个干净的单间,好吃好喝好招待。

在里面待几天,事情查清了,还他清白了,侯意平早晚得出去。诏狱里的看管早都默认了这个道理,谁也不会去为难一个偶尔来诏狱小住的权臣高官。

于是,官晏宁来时,侯意平甚至在写奏折。

“下了诏狱还心忧朝政,这么勤奋的臣子,除了你,大炎朝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官晏宁隔着铁栅栏打趣。

侯意平收了奏章,举着桌案上的烛台,把烛台放至铁栅栏中间。烛光明明灭灭,两人的衣襟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对方的影子。

侯意平深深看着官晏宁,温声问:“中午我不在,你余毒发作,一定很煎熬吧。”

官晏宁坏笑:“是啊,所以我来找你帮忙了。”

侯意平淡淡笑了笑,却突然说:“还记得你我当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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