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被她看得人转身,她才回过神来,也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我竟睡着了。”
沈寄时目光落在她下颌处被耳坠压出的红痕上,顿了许久,方才道:“女郎睡得不久。”
桥妧枝有些恍惚,努力眨了眨眸子,悠悠道:“不久吗?我还以为睡了很久。”
冯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桥姑娘,古楼观已到,该下马车了。”
桥妧枝没回答,小声道:“郎君非人,应当没办法上去。”
沈寄时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那郎君在山下等我,我会快去快回。”她双眸一弯,转身下了马车。
冯梁将马匹拴在不远处的树下,见她出来,连忙凑上去道:“山路颠簸,女郎可还好?”
颠簸?
她一路未曾察觉颠簸,想来颠簸应当是冯郎君寒暄之语,于是道:“多谢郎君关心,未曾察觉颠簸。”
“啊?”冯梁下意识看向陡峭山路,有些不明所以。这么颠簸的山路,没察觉吗?
想不通,等他再回头时,桥妧枝早就已经跟在桥夫人与梁夫人身边上了长阶。
“唉,娘、桥姑娘,你们等等我。”
聒噪的声音顺着风传进马车,沈寄时孤坐在马车内,面无表情。
早就料到有这一日的。
他几乎要被满身孤寂淹没殆尽。
他想,她总归是要嫁人的,即便不是冯梁也会是别人。人鬼殊途,从他死在战场的那一日,就该料到有今日。
可是……
他再次抚上自己胸口,那里依旧没有心跳,可却疼得有些厉害,比他被万箭穿心的时候,还要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