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欲晚好不容易送走了高远,却不见春水的身影,询问了不言方知,她给了春水一本最基础的秘籍。
“胡闹!”
秋欲晚只来得及斥责一声,便匆匆往春水的房间赶去。如今尚且不知春水的资质,怎能胡乱修炼?况且他初次修炼,身边怎能没有旁人护佑,万一出了差错可怎么好?
若是不言知道秋欲晚的想法,定会大呼冤枉。他们这些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谁也不是正统仙门出生,怎么到春水这里就不行了呢?
秋欲晚赶到的时候,春水房门紧闭,一时间竟不敢上前,万一正修炼到要紧处,这一打扰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不言不解地看着秋欲晚,到都到了,怎么不进去?就这么点儿时候,别说摸到门槛了,书都不一定看完。
她很看不懂这两个人的关系,若说秋欲晚在乎他吧,却任由他人折辱,若说秋欲晚不在乎吧,这会儿又巴巴地赶来,当真是难以捉摸。
“噗——”
门里传来吐血的声音,秋欲晚面色一变,当即施法破门,不言紧随其后。
入目先是桌椅,秋欲晚心中焦急,直接绕过屏风进入内室。只见春水面无人色地盘坐在床上,一双眼里只看到了秋欲晚,明明虚弱至极,却还是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秋姑娘,你来了。”
秋欲晚眉间微蹙,也不答话,一边打发不言去取水,一边向春水传送法力。
依然毫无反应。
春水的伤势既没有好转,也没有加重,仿佛来者不拒,却始终泾渭分明。
春水见秋欲晚额上细汗密布,又感受了一番自己的伤势,不由劝道:“秋姑娘,可以了。”
秋欲晚满心忧虑,她一直知道春水并非常人,只是如今伤势过重,恐怕少不得要追本溯源了。
“春公子,你为何不愿意追寻自己的身世呢?”
春水笑道:“并非我不愿,是师父不愿罢了。”
“春公子何出此言?”
于是春水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白玉玲珑,光华流转,可知此物绝非凡品。若当真有人有眼无珠,其上镌刻的“春”字,也足以证明此物的价值。
七善有其宫,春山敛其华。
原来春水之名,并非偶然所得。
“知者乐水,仁者乐山①”,司徒兰是希望这位春山君做一个聪明人,不要执着于自己的过去。
七善宫春弈君,七岁筑基,十五结丹,是当之无愧的天才,手握一把春山剑,旭日耀耀,无人望其项背,人称春山君是也。
从他失去记忆与法力的那一刻开始,春山君之名,于他而言便只是负累。他不再是春山君,不必担七善宫的责任,也担不起了。
“春公子收起来吧,此物万不可示于人前。”
春水笑笑,依言收了起来:“秋姑娘与师父说了同样的话。”
“你应该听你师父的话。”
秋欲晚心想,你不该这么信任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看着春水没有丝毫阴霾的笑容,秋欲晚不禁问道:“为什么不生气?”
“什么?”春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心间霎时春暖花开,秋姑娘果然从来没有看不起他。
“秋姑娘,你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秋欲晚笑了,心中满是柔情流淌,只是让他受了委屈,总归是自己的不是。
秋欲晚一边想着,一边取出一枚丹药递与春水:“此丹名为回春丹,可以缓解你的伤势。”
她不知道春水受了怎样的伤,一身磅礴的法力尽数被封。但如今至少知道他并非凡人,也可受得住回春丹的药效。
春水闻言服下,伤势果然好了大半,想要起身谢过秋姑娘,又警惕地说道:“我是不会离开的。”
“春公子虽中了毒,却随时可以解毒,也算来去自由,我又如何会勉强公子呢?”
就算当日没想明白,后来也总该明白了。她多日冷待,就是希望春水能够知难而退,只是如今却用不上了。
春水有些心慌,秋姑娘什么时候发现的?虽然他并未研制解药,此毒于他而言也确实不算什么,几日便可解了。但只要他想,秋姑娘就是他唯一的解药。
怪不得……她是想逼他离开,此时此刻绝不能认。
“我不会解。”春水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不会还是不愿,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秋欲晚并未多言,只是问道:“听闻此处有夜市,人声鼎沸,十分热闹,春公子可愿随我出去逛逛?”
秋欲晚重拿轻放,春水自然求之不得,高高兴兴地应了。
或许秋姑娘已经放弃了赶他离开,他这样坚决,秋姑娘应当明白他的心意。
春水将心中的不安抚平,忽略了下意识的危机感,只是沉醉在秋欲晚的温柔乡里,不愿醒来。
聊了好一会儿,不言一直没有回来,秋欲晚找了个借口离开。
不言总是在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