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也给摔坏了!您快进去看看吧!”
周玉臣和妹妹对看一眼,相携入内。
宅邸是周炳得势时所建,布局开阔,可见当年的心气傲然。书房的门扇、窗棂上镂空雕刻着《三国演义》的典故,有桃园结义,也有三顾茅庐。
周玉臣在门前站定,端量着门上的悬匾“后乐堂”。
她目光又慢慢下移,落在门口一地的碎瓷片上,最后探入黑暗的角落。书房四下昏暗,只得供桌上的一碗残灯跳跃着,在将灭未灭中垂死挣扎。
义父周炳,就陷在这时而冷光、时而昏暗的摇曳不定中。
周炳面颊凹陷,瘦削的皮肉贴着硬骨头,凸显得一双眼睛又大又易怒;身上穿着燕居时的道袍,颜色形制俱是旧样式,这让他身上那种不合时宜的陈旧感更重了,就仿佛,他的时间仍留在天授十五年。
周玉臣走近他,垂手道:“干爹,我们回来了。”
周炳沉默地靠在铁力木玫瑰椅上,但那椅背低矮细瘦,又怎能倚靠?只得挺直这佝偻的腰,弯折的骨。
他潦草地点个头,冷道:“自己去请家法。”
周家的家法是一把戒尺,约莫十寸,枣木制成,通体呈暗红色。上面刻着四字规训“忠孝廉节”。被它抽中的地方,会立即浮出一条红肿,痛得发烫。
周玉臣记得那感觉,就像自己的皮囊要漏了一般,血肉的苦痛、惶惶的羞愧,纷纷急着往外涌。
周玉臣从墙上取下戒尺,却是按在桌上:
“干爹要罚我,我自当领受。但还请干爹示下,我何错之有?”
见她如此做派,周炳再也忍不住!
他一把采住周玉臣的衣领,沉声道:
“昨日你擅闯雁翅楼,在太子面前一通胡说,我还没找你算账!今日你明知道你妹妹要相看人家,却裹着她出门,冶游整日!贸然轻进、违逆父母、阴劝怂恿、背诺寡信,你问我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