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受。
温行川耸了耸肩,叹了口气。
“儿臣愚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川儿,”温琅站起来走到温行川的身侧,拍了拍他挺阔的肩膀,悄言耳语:
“如今想要破局,只有一招,要元初尽快怀孕,诞下皇嗣。如此,为父可以经营牵扯精力为由,夺那大板巷,想那盈利足够填补税赋窟窿。而你,本就不喜她乱跑,既解决了烦恼,又能与她一起养育孩子,何乐不为?”
温行川仿若置身钟楼巨锺之内,被温琅突然的话语震到失言。
温琅以为儿子没听懂,补充道:“元初若是怀上孩子,没精力亲自查账,到时候王府里安排人接手大板巷,不会亏了她。川儿不必担忧,孤亦是盼望你们夫妻和谐恩爱,早生贵子。好好考虑考虑吧!”
温行川怔然离开,出了父王的书房,听到一声春雷,随即细密的雨丝浇在他身上。
此前担忧父王拿他们的孩子要挟妻子、拿捏冷家,如今却为了要妻子放下经营,用孩子拴住她?
他自觉卑劣,却无可奈何,因他早已想与冷元初生儿育女,是以有很长一段时日与她行事,没有服那避子药——
想想他们的孩子挥着手要他抱在怀里,奶声奶气唤她“娘亲”,温行川不自觉勾起嘴角,疾步走回母妃的敬霭堂,接冷元初回仰止园。
到了敬霭堂,温行川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立在门前远远望着母妃拉住妻子的手,婆媳谈话甚是温馨,与别家的某些鸡飞狗跳的凶悍后宅完全不同。
这般幸福的家庭氛围,他甚是渴求……
温琅看着儿子逐渐消失的身影,掂了掂手上记载大板巷税赋的账册,拧了拧眉。
知冷元初是大板巷东家,实乃天赐良机。这府兵豢养是连续用钱,去岁末已欠下一万税赋尚未补完,如今三个月不到已亏超一万五千两白银。
他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曾想过动儿媳那数不尽的嫁妆,终是太过丢脸作罢。可这大板巷不一样,未曾入嫁妆清册,寻这个借口夺走是妙计。届时冷公和邱氏再闹,也不会闹到身怀六甲的女儿眼前,况且这点资产对冷公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待到温琅回到敬霭堂,儿子已将儿媳带走回了小家。他走到林婉淑身前环抱住她,林婉淑假装推了推,由着他亲吻她的鬓发。
“与夫人所说,要儿媳安心保养身子尽早怀孕之事,可有和初儿交代?”
林婉淑叹了口气,回身取了冷元初捎来那包裹,打开里面有几件小外甥的旧衣。
“你知我不愿多与初儿讲这事,与妹妹要了这些,听说压在枕头下能保佑怀孕。明日要务府官看看如何藏进枕头里,送去仰止园吧!”
温琅知道她最是讨厌催生,不敢多讲,把林婉淑拦腰抱起走去鸾床。
“你做得很棒了……”
冷元初与温行川回到几日未归的仰止园,看到临走时负气摔在床榻上那件春裳,猛然想起那件,被温行川撕得粉碎的、她最是心爱的轻锻裳,心里再度有了火气,狠狠盯着温行川道:
“你,今晚到书房去睡!”
“初初这般狠心!”
温行川没当回事,抱起如小猫般柔软的她落入软床,正好压在那件他喜她穿的粉春裳上,欲要亲她,他已好久没有与她……
“我生气了!”
听出她的声音不再如往常般甜美,温行川只得停下,看到她咬着下唇,满脸倔强。
“你毁了我最爱的衣裳!要你赔给我,否则不要与我同榻安眠!”
他忽然想起那日是他发疯,撕毁了她的衣服,面容讪讪,坐在床边不发一言。
直到怀里被塞入他的寝被,回头看她背对着他躺下,柔美流畅的薄肩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着,渴望不可及。
只好绞尽脑汁寻哄她的法子,终想起他们相识在夏季,还未一同踏春。
“初初,后日是上巳节,我为你定制好与那件一样的新衣,你与我,一同去宁郊游玩如何?”
他等了好半晌,才听到锦被间传来闷闷的哼声,知道这是同意的意思,抱起被子起身。并未走远,不过是在妻子置放屋内另一侧的美人榻局促窝着,闭上眼睛假寐。
冷元初听见屋里没有动静,亦是没有开关门的声音,起身看到温行川还在,但没有强行与她安眠。
她知道这些天他没有睡好,小心翼翼下了床,轻声唤来香兰为她沐浴更衣。连日情绪波动让她困意渐浓,回到内室不消片刻沉入梦乡。
温行川听到她平稳绵长的呼吸,才睁开眼悄然起身,没有立即沐浴,而是轻轻坐在床沿,不错眼神望着那让他一见倾心的面庞。
他是该与她,尽快要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