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推官是久经刑狱之人,自然能看出她含糊其词,必是有所隐瞒。本以为只是妻子误杀丈夫,看来真相不止如此。“我看其中还有隐情,你还有事隐瞒!”
堂下赵周氏闭口不谈,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害了丈夫。
“大胆赵周氏,你还不从实招来。”他冷笑一声,“我看是你想要包庇什么人吧。”
刘推官看着女人身后的汉子们,“让本官猜猜看,你想包庇自己儿子?你的儿子杀了自己的丈夫,你不愿意儿子受罚,于是主动站出来替儿子顶罪?以至于你连案发的详细经过都说不清楚,因为杀人的根本不是你!”
子杀父,不管放在哪朝哪代都是非常炸裂的事情。
惊堂木拍下,声音重重地落在每个人心上。
赵家几个儿子怒目看着对方的脸,想要从表情上看出谁才是真正的杀父凶手。
“是不是你,我就知道当初把你送出去当赘婿,你早就在心里记恨爹娘了。”
“不是我!我看是你才对,还当我们不知道,你欠了赌坊很多钱,说不定是你回家偷钱,被爹发现,然后把爹给推在地上,你不仅害死了爹,还撺掇娘带着爹的遗体出来碰瓷,就是为了给你还赌债!”
“一定是你.......”
“我看是你还差不多.”
赵家几个儿子吵得热火朝天,光看他们在医馆时齐心协力打砸,哪里想到他们对彼此竟然有这么大的怨念。
眼见儿子们吵了起来,当娘最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不是啊大人,就是我杀的人,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把老头子推到地上以后,看到地上流了血,我心里害怕,就跑到外面躲了一晚上。谁想到早上回家一看,他却没气了。”
“那你昨天夜里住在哪里,住在你几个儿子家?”
当爹娘的吵架以后离家出走住在儿子家里,这结论却很合理。
然而赵周氏的几个儿子却不认,为了不当亲娘的同谋,“没有,我娘昨天没来我们家,不信把我家婆娘叫来问问。”
“我们也是。”
周觅在老板娘身边小声嘀咕,“她家房子还挺多的呢。”
别人家好几个儿子都要挤在一间小房子里,她家不一样,每个儿子各自有房子住,谁看了不得说一声人生赢家。
老板娘:......
赵周氏早就没有了不久前的嚣张,“我昨天晚上在门口的草垛子里凑合了一晚上。”
“你明明有儿子,却不去儿子家,却在门口的草垛里睡了一晚上,你觉得本官会相信你吗?”
“大人,草民所说句句属实啊!”
“按你所说,你昨天推倒丈夫指使其受伤,而你没有立刻将丈夫送至医馆,也没有害怕地跑到儿子家去,反而在自家门口躲了一晚上,本官有理由怀疑你并不是无意害死丈夫,你是有意的谋杀。”
不需要刘推官说,捕快已经将赵家的左邻右舍带了过来。
赵家邻居被带来的路上是懵逼的,现在这年头,难道说碰瓷都要去府衙请当官的大老爷决断,甚至还需要他们这些邻居做证人?
夏天开门开窗,他们在家也能听见赵家婆子跟几个儿子在家里的谋划。
“大人,赵家的邻居都带到了。”
赵家邻居看见赵周氏跪在堂下,也有样学样地跪下磕头。
“行了,别跪了,起来回话。你们是赵家的邻居?昨天可有听到赵家老两口在家里吵架。”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赵家几个如狼似虎的儿子都站在身后,他们害怕得罪赵家,将来赵家的儿子前来报复,“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刘推官哪能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知情不报,是为共犯,你们确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
住在赵家左边的邻居干笑了一声,“其实我们是怕自己说错了,影响大人的判断。”
“本官判案多年,难道还会受你影响吗?”
那人干笑了两声,“您说的是,小的就随便说说,其实很多人都看见过赵家老头不在的时候,钱家老头去赵家找人,赵家那位大娘也经常去钱家帮忙干活,我说这话也没啥别的意思哈,可能人家两家关系好。”
鬼才信他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