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番外4
离皇家围场不远处便是行宫,华灯初上,夜幕斑斓,一片寂静。围场不比都城,都城虽人人高喊自由,却依旧有所束缚,都城之外,恬淡亦括,也让一同过来的官员身上过分松快,早在日落西山景低压行宫,霞光当道时,便用膳梳洗,早早躺在床榻之上,细听呢喃之声,所到处,皆为喜。一行宫殿里,诸窗紧闭,灯火暖洋,浅浅在床榻层层帷幔里,映出两个人影。一人随意坐姿倚床头红栏,一手搭在单腿屈膝的膝盖处,另一手抵在床榻上,目光温柔,含笑盈盈地目光凝在床中间坐着的人儿身上。这人衣衫单薄,青丝垂身,几载前的怀中小猫儿,如今也以翩然长大。檀允珩眉目顺落,看着怀中来圆儿,手不自觉拂过来圆儿身脊,“我们来圆儿是不是困了,都不怎么出声了。”
来圆儿回了她两声。
“来圆儿还不困呢。"陆简昭搭了句话,两声就是不困。檀允珩长′噢'一声,抬起手臂将来圆儿往她脸颊蹭了蹭,“不困怎么安静如厮呢。”
“幸亏是来圆儿,若是绮凝,怕是又要整夜不得安生咯。"陆简昭盯着她清舒眉眼,仿佛就是一道绚丽流朝图,单拎一处,春兴十里。她着话,他随便一搭,是他在心灵深处贪恋许久的闲暇。檀允珩把来圆儿放在床里侧,她整个身子往床榻一趴,双肘相互打着,支着身子,陆简昭则顺势后躺,让她能平视着他,只听她道:“也不知是谁,半夜绮凝不睡,那人整夜干陪着,端茶倒水伺候着,这会儿倒是觉着我们绮凝闹腾了。”
“珩儿如此论,那为夫可要为自个辩上一辩了。"陆简昭抬手顺着她三千青丝揉在她后颈处,白皙若隐若现。
“辩什么。”
“冤枉啊。”
二人轰然一笑,隔着一堵墙的隔壁屋子传来轻轻敲墙声,还有一道稚嫩声音。
“爹娘,你们在笑什么,我怎么听不见啦。”檀允珩”
陆简昭”
这小家伙怕不是趴在床里侧,耳廓贴着墙在听,行宫的墙隙虽然隔声不差,但抵不住隔壁人儿趴墙头听啊。
是她和他声音大了些的缘故,还是轻声些好了。檀允珩盯着陆简昭那双无辜清润的眸色,公正道:“小昭确实冤枉。”“小昭冤枉,却不枉此行,有冤一场,小昭看到了珩儿幼时,活泼率真,嬉戏自然。"陆简昭就这么看着她,没忍住起身亲了亲她额头,接着道:“但小昭有个问题,爹爹的头任妻子,珩儿可以讲讲吗?”檀允珩脸上收了笑意,她从未跟他提及此事。她转了个身平躺下,看着素青色的床幔顶,烛光漫照,明阴有半,好似一方青天,朦了青雾,令人迷失舒缓,再迷失,坦然道:“坦白讲,在爹爹讲诉一切那会儿;在我得知阿见妹妹才是他的亲生女儿时,我才知父亲头任妻子也是北冥人,她叫明若听,在公主府还有她的牌位供奉,旁的我就不想知道了。”“孙萍在甜香街,大放厥词,我能稳券在握,因我知孙萍不是,我完全立身于我母亲身前。”
“明姨是爹爹的头任妻子,是我该祭拜的长辈,至于别的,我听不下去,索性从未听父亲提及。”
“打我记事起,我就知明姨是父亲的头任妻子,死于生我难产,母亲带我祭拜,教导我,明姨是很伟大的,若非明姨,就没如今的我,按理公主府是不会有祠堂,我们一家三口,却能隔三差五的去专程给明姨制的祠堂上香。”“是以我从小知,明姨生了我,母亲养了我,但我无法接受父亲除我母亲外还爱过旁人,娘亲爹爹也从不提及旁的,就这么过到我十岁那年,得知真相后,手里有了亲信,也不愿去打听明姨同父亲的过往,北冥是开放国,婚嫁自由,我甚至想都不敢想爹爹和旁人如胶似漆。”“我有爱我的母亲的,我无法接受父亲的爱在给我母亲前,还给过旁人,这条路上爹爹没错,母亲也没错,明姨更没错,我也没错,人生来平等的,总有接受与不接受,遵从自心就好。”
明若听是爹爹的头任妻子,真的死于难产,生女名为北冥玉见,想必珩儿一定吃了很多苦,才能坦然说之。
长公主也吃了很多苦,才见到从苦难之国逃生的驸马和珩儿,世上人人都会有身不由己之时,珩儿有,那他选择义无反顾随着她的意愿。往事已矣,陆简昭想,他今白日做得选择,选择完全站在他所爱之人这边,是对的,爱人心事,于他比家国事大。他所坚守之事,就是爱人心事。
今儿午后,他站在珩儿离他不远处的阁楼里,隔着栏杆灯火,他看着她找了个软垫坐在地上和绮凝面对面在玩徐夫子给的那个鬼工球,他则架了架子在阁楼外几米处作画,他的画艺是她教的,他的画里只有她,甚至没把一旁的女儿画进去。
就在那时,有人递了一封信笺给他,信上写由他亲启,来递信的人乃北冥历来派来的使臣,许清吟。
也显然不知信中所写。
那人麻烦请他看时,避讳着些,看上几眼再斟酌转述。陆简昭却不避讳着,拆信来看,才知对方让避讳着的目的是什么。是一封来自北冥国主王后的道歉信:
“当年之举,我们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