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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说,反倒有几分期待。
原因无他,只因温时玉穿来前恰好便是农学史研究员,研制化肥什么的,虽不说易如反掌,却也并非难事。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终于有了自己能全然掌控的领域,这让她感到十分安心。
原著中,一年后一场史无前例的饥荒会席卷整个国家。
饿殍遍地,百姓易子而食。饥荒更是成为直接点燃男女主冲突的导火索,加速了全员be的结局。
但她既然穿来了,就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想到这里,温时玉一时竟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城里,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她心里思考着化肥制法,便没主动与步钦攀谈。
步钦看着也不是个多话的人,问过那句后也没再开口。
二人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邕城。
步钦向守卫出示了令牌,二人顺利进了城。
然而进去之后,眼前景象却令温时玉大为震撼。
只见城中屋舍陈旧,瓦片残破,连街道都是灰扑扑的,纸糊的窗子被风吹得呜呜作响。
街上零星几个百姓也是身形消瘦,衣衫上补丁摞着补丁,面露饥色。
她有想过邕城穷,却没想到居然这么穷!
身下骏马也逐渐停住了脚步,头顶蓦地响起一道冰冷的男声。
“你当真是这个城的人?”
温时玉一怔,下意识点头。
背后的沉默使她不由得绷直了身子,一时如芒在背。
半晌没得到回应,她忐忑转头,却正对上步钦满含戾意的眼神。
“你家在哪?”
声音犹如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温时玉这才发现他是民间俗称的“眉压眼”,当被这种人注视时,便像与凶兽对视一般。
那两道目光从极深的眼窝里利剑一般射出,落在脸上有如实质,烫得她身子一抖。
温时玉抵着那道目光的威压,磕磕绊绊吐出几个字。
“县、县衙……”
步钦闻言,竟是冷笑一声。
他想起来了。
他现在何止是震怒,连当场劈了温时玉的心都有了!
没想到她居然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县令千金”!
边岁苦寒,步钦前两日才听布政使司纪良诉苦,说钦天监预言天象不吉,边城各县今年恐要欠收。偏偏国库亏空,又发不出赈济粮来。
上面这时又命他去边防各城巡视一周,检查防御措施。
这其中恰好便有邕城。
是以当他听见温时玉就是邕城人时,不由得便生出了几分期待。
眼前这女子肤白莹润,身形丰满,连衣料也是上好的绫罗,一看就不缺衣少食。
许是消息有误,说不定边城今年情形尚可呢。
所以他才会闲聊一般问起邕城今年的收成。
但刚刚城中的一幕却登时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来之前,步钦曾隐约听到过一则传言。
——据说边城有个娇小姐,仗着当官的爹搜刮民脂,在乡里胡作非为,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
他之前只当传闻夸大其词。如今一看,这女子虽不如传言那般恶劣,但恐怕也没少欺压百姓。
原来自己竟是载了这么个人一路。
可恨她还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来!
步钦想到这,更是心头火起。
“滚下去!”
温时玉被这道厉声呵斥吓到,面上一呆,脑中却在快速思考应对之策。
这人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性情大变了?
可她必须得赖着步钦。
她不知道县衙在哪,也不敢随意问路人。若是遇到绑匪亲眷,岂不是功亏一篑。
离了步钦,自己定然是回不去的。
但步钦脸色实在太难看,温时玉也不敢和这个真杀过人见过血的男人硬刚,只得磨磨蹭蹭下了马。
然而就在落地的那一刻,她身子一歪,骤然跌坐在地,“啊”的叫了一声。
“步大人……我脚腕好痛,许是扭到了……”
温时玉抬起一张泫然欲泣的小脸,眼巴巴地望着他。
“与我何干?”
步钦此刻分毫不想搭理此人,转身欲打马而去。
谁知下一秒,小腿却猛地被人抱住。
“大人您行行好,送我回去吧!”
“我爹是县令,您救了我,他必不会亏待了您!”声音已然带了几分哭腔。
步钦本想忽地想起离京前,部下反复嘱托自己要与人为善,得饶人处且饶人。
更何况自己初来乍到,若要熟悉城中事务,更少不得要与县令共事。
他咬咬牙,最终还是一把将温时玉捞上了马。
温时玉坐在他身前,低着头,时不时抽噎一下,看上去委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