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曾几何时,这是她梦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然而当真实感受到,内心却感觉怅然若失。
也许是因为,梦里的自己无论在哪儿,总有永远爱她的那两个人陪伴,不会像现在这样,徒留她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流浪。
姜绵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打开怀里的书包,从靠里面最隐蔽的一格拿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已经没有刚拿到手中的温热了,反复摩挲也只是一片冰凉,里面的东西她只看过一遍,便再也不敢打开。
那些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和没来得及表达的感情,就都封存在里面,陪伴她度过这岁岁年年吧。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信封的一个小角。
只是这样,便像是稀世珍宝受到损坏般,姜绵慌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
楼下传来了一点儿声响,像是关门声,姜绵从床上起身,紧张的捏了捏手指,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叔叔回来了,回想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再怎么样她也该去打声招呼吧?
许国安刚进门就察觉家里的氛围不对劲,这个时间点,原本该睡觉的女人却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也没有一点儿反应,反而一口闷了酒杯里的液体。
“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他将臂弯里的西装顺手丢在沙发扶手上,紧挨着人坐了下来。
孟虹现在正生着闷气儿,抬脚往一边挪了挪,与男人拉开了距离,开口就是嘲讽:“怎么?怕我发现你跟别的女人出去喝酒鬼混了?”
许国安皱了皱眉,不知道她这又是突然发什么脾气。刚想伸手揽过人安慰时,一抬眼却看见了楼上的女孩儿,猛的站起身。
姜绵本来只是想出来打个招呼,没想打搅了两人的相处,反应过来后本尴尬地想离开,没想到许国安张口却喊住了她。
“姜绵!你是姜绵吧?”
行吧,事到如此也只能坦然面对了。
姜绵顺着楼梯走下楼,来到两人面前,笑着朝人鞠了个躬。
许国安笑了笑,看着面前的女孩儿温柔地说:“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姜绵不会忘记,自己曾在妈妈的葬礼上看见过他。
在一群虚情假意的亲戚中,这位陌生的男人看着遗像里的女人,显得格外悲切。
那之后她哭肿了眼睛,坐在门槛上想喘口气,却只能感觉到山崩地裂。
他停在自己的面前,说出了他的名字,与妈妈告诉她要等的那个人名字一模一样。
那天姜绵抬头,看见的是一个神似爸爸的中年男人,不参半分虚假的眼神紧盯着她,说要带她离开。
然后,她现在果然是离开了那个地方,那个让她一边作呕一边怀念的地方。
“许叔叔好,谢谢您收留我。”
感谢的话说得掷地有声,许国安笑着摆手:“别谢,你妈妈嘱托的事我怎么也要办到。”
“她那么好一个人,可惜……哎!不说这个,房间看了吗?还喜欢吗?有什么问题你就跟我说。”
“没问题,房间我很喜欢,很漂亮,谢谢许叔叔,也谢谢孟阿姨。”
这话说得好听,孟虹却冷哼了声,抬脚离开了客厅。
姜绵愣了一下,总算是知道哪儿奇怪了,就在刚刚,她确定了孟阿姨不喜欢她,或者说不欢迎她这个不速之客。
只是她有些茫然,不明白为什么。
“你孟阿姨她跟我闹脾气呢,你别放在心上,时间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当着人面就甩脸子走,这还是许国安第一次见孟虹这么失态,他轻声安慰了姜绵几句,便匆匆追了上去。
已经到了深夜,躺在床上,姜绵却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的全是些理不清的东西。
譬如许叔叔和妈妈的关系。
他们好像从前就认识,可她却从未听妈妈提起过有这样一个人。
许家很有钱,客厅里摆的那些彩色的瓶瓶罐罐,跟她在历史书上看见的相差无几,她碰都不敢碰一下。
可她家在镇上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在爸爸离开之前,她们家甚至都拿不出几千块。
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家庭,姜绵怎么想也想不出关联来。
翻来覆去好几轮都没能睡着,姜绵有些烦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入了冬的晚上有些干燥,水杯里的水早已被喝光,她打开卧室的灯,起身想去接一杯。
外面已经没有了一丝光亮,想是许叔叔他们都已经睡着了,姜绵放轻了动作,凭借手机界面的微光摸索下楼。
餐桌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东西,找不到水壶,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慌乱,转身时不小心带动了脚边的餐椅。
楼上走廊的灯忽然亮了起来,姜绵抬头望去,不带防备的,她整个人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捂住嘴阻止了要溢出来的惊呼声。
走廊边上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