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此行路途遥远,还望您照顾好世子,还有兰先生与阿南,务必平安。”陆谵也提杯回敬:“请王爷放心,我以性命担保,一定会护羡玉周全,让他风风光光地回到京城,回到侯爷与夫人身边。听到风风光光,林羡玉的睫毛颤了一下。
席间一片沉默。
许久之后,赫连洲再度开口,他主动敬了林羡玉:“玉儿,我....我向你赔罪。”
林羡玉却把自己杯中的酒倒进他的酒杯里,挑眉道:“喝啊,不喝怎么赔罪?”
赫连洲未有迟疑,一饮而尽。
林羡玉抬头看了看夜空,忽然说:“明明是同一轮月亮,北境的月亮总是灰蒙蒙的,不如祁国的月亮皎洁清透。扶京哥哥,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常在梅亭里堂月吗?那时候的月色多美啊,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陆扶京瞥了赫连洲一眼,没有答话。
“真像是一场梦啊。”林美玉说。
他拿起筷子,尝了尝赫连洲做的菜,鹿肉片烤得太老,糖浆酸杏又太甜,口味确实一般,但他吃了很多。赫连洲给他挑了最嫩的鹿肉片,可林羡玉不理他,非要吃那片嚼不动的,嚼得牙酸脸疼,眼泪都要下来。最后三个人都有些醉了。
林羡玉吃得多喝得少,神志还算清明,觉得头疼,便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睡意朦胧间他感觉到有人握住了他的脚踝,扭伤处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乍一触碰,还是会作痛。林羡玉“嘶”了一声,睁开眼,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和前几日他窗外那个身影一样。
“赫连洲?”
他第一次看到赫连洲喝醉的模样,浅淡的醉意瞬间烟消云散,他撑起上半身,怔怔地望着床边的赫连洲。赫连洲的醉意体现在他泛红的眼尾和耳根,还有混沌未开的眼神。
他轻轻握住林羡玉的脚踝,俯下身在那淤青未消的地方印了一个吻。
林羡玉吓得噤了声。
赫连洲的手那么宽大粗糙,握住林羡玉小腿的时候却无比轻柔,他喝醉时声音不如平时低沉,听着竟有些委屈:“玉儿,那天若是我陪着你去,绝不会让你受伤。”林羡玉忍不住翘起嘴角。
“我怀疑那个陆扶京根本不能保护你,我一直护送你到苍门关,我看着你出关,好不好?”
林羡玉的嘴角瞬间扯平。
他抬起另一只脚,踹在赫连洲胸口,结果又被赫连洲握住,轻轻按在胸膛上。
“玉儿,能不能别忘了我?”赫连洲说完又摇头,“不是,不是,还是忘了比较好。
他真的喝醉了,颠三倒四地说着胡话:“玉儿,你有多难过,我就有多难过,我真
放弃一切,随你离开,可是我背负太多责任,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背负这些,我生来便是皇子,可我没有享受过皇子的半点好处,可我不能让黎民百姓受苦受....玉儿,玉儿吗?这里没有半点值得你回忆的东西吗?”
林羡玉收回腿,赫连洲也跟着欺身上来,他低头和林羡玉碰了碰鼻尖,央求道:“玉儿,驿道还是继续修,好不好?给我写一封信吧,一封就够了,什么内容都好,都好....林羡玉又气又心疼,别过脸去。
赫连洲的吻却落在他的脸颊上,慢慢往中间移,最后含住他的唇瓣,舌尖探入。
也不知是怎么睡着的,再醒时已经是夜半子时,赫连洲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待视线清明,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林羡玉的紫色床帷里。他倏然往身侧望去,看到睡在他怀中的林羡玉,林羡玉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只是上唇微微发肿,赫连洲回忆了一番,才意识到,这大概是他昨晚胡乱亲的他心头懊悔,知道自己酒醉误事。
可他看到林羡玉时,又觉得,天大的事都不如此刻重要。林羡玉睡得这样安稳。
他的心再一次融化。
他再也遇不到第二个林羡玉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让他浑身发凉,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的事,此刻却在林羡玉平稳的呼吸中一点一点动摇。他需要林羡玉,他真的需要他。
他需要把林羡玉柔软温热的身体揽进他的怀抱中,他需要林羡玉身上那股香甜的茉莉花味道,他需要林羡玉在他怀里撒娇,趴在他身上,问他:“你的软肋在哪里?”他的软肋是林羡玉。
他一直想要保护林羡玉,可他此刻才意识到:正因为林羡玉是他的软肋,他更不能失去林羡玉,否则他的心再无支撑。他要林羡玉在他身边。
他必须想个更周全的办法,既不让林羡玉受委屈,又能让林羡玉留在他身边。
就在这时,他听到林羡玉的梦呓:“太远了,赫连洲,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家?你还没有见过我的爹爹和娘亲.....太远了。
不管怎么样,都太远了。
他若还是怀陵王,自然不能跟林羡玉回家,若是北境皇帝,也不能跟着林羡玉回家。
若他是天下共主,迁都南方....
他望向林羡玉,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