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急躁到喵喵叫的家宝从身上跳了下去,狂追离开的背影
从惊恐到疑惑再到了然,此时,陈嘉之才在疼痛中松了口气...
他竖起耳朵,听见外面传来沈时序训斥的话音,“没见到人就发脾气?
再训了几句,外面再无任何动静
已经走了吗
可奇怪的是,离开的脚步并未响起,就当陈嘉之苦苦思考之时,家宝突然再次窜了进来
与此同时,头顶灯光乍亮
在不适应的模糊视野里,渐渐附着出一个轮廓剪影
一沈时序
脑子刹那嗡鸣。
“对、不起....”饶是脑子都空了,骨子里的认错系统仍在作祟。
浴室灯光昏黄明亮,斑驳炫彩的拉长石闪着光,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屈坐在那个坚硬、冰冷的夹角里,瞳孔失焦地,“对不起,我....这一幕这一刻,无法形容感觉,前因后果若能化实质,大概一刀斩断了神经
浑身血液逆流冲心,沈时序几步过去,“松手。
随着话音落地,嗡地一声,新生的世界破壳而出,
耳膜像灌进了风,陈嘉之浑身一抖,才听清沈时序说了什么
他说:“听话,我看看。
依言,他呆滞地松开手指,捂了一掌心的鲜血便争先恐后涌出。
下一秒身体一轻,再回神,已经被抱着从浴室来到客厅
灯光陆陆续续从客厅亮到厨房连接后阳台的储物间,少顷,沈时序提着医药箱折返
连疼都忘了,陈嘉之靠着沙发椅背,呆呆地说:“我都不知道家里有这个。
得到的回答是,脚踝被温热的手掌握住,拉至沙发边缘,紧接着整个脚掌被握住,沈时序抬头,说:“Lucas,看着我。莫名其妙的指令,陈嘉之转动眼珠,直面的视线堪堪停在胸口,短短间隙,纱布已摁压上小脚趾的伤口那瞬间的疼痛简直让喉咙咽不住闷哼
沈时序说,“去医院。
这句提醒堪比烟花炸大脑,都还没疼过,陈嘉之哆嗦着嘴唇,“不、不去。
面前微微低着的头颅向上抬了点,沉黑的眼神里有怒意,但很快,有人败下阵来
摁紧的纱布松开,沈时序再次将低头,凑近观察伤口
散乱干涸的血斑遍布脚背,在遮光的阴影里,温热的右手掌心托着微微泛红的脚后跟,沈时序用食指,轻轻摁了下小脚趾边缘,问:“什么感觉?他凑得很近,潮热的鼻息喷在薄薄的皮肤上,疼,也有酥麻
掌根反撑着沙发,陈嘉之缩了缩腿,“不疼。
“血好像没有流了。”他试探着,“可以不去医院吗?
”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
“只是一个小伤口,不用去医院吧。”不太肯定,吧
没有流血完全是靠摁压,沈时序微蹙眉头:“没有骨折,是指甲被撞歪了,但你的凝血功能很差,去医院检查一下。为什么差,因为血小板减少就是化疗副作用之一
稍带医学知识的话题陈嘉之只想错开,他垂着眼,看上去很可怜,“不想去医院,今天在过年
撒谎回瑞士过年,却在大年三十这天独自躲在角落
撞了脚,疼,也被吓到
若要细究,败阵的人现在不想细究,也疼。
一直悄悄观察的家宝凑了过来,蹲在旁边轻轻叫了两声,沈时序看了眼,松开纱布说,“自己按。身体往前倾伸手按住后,陈嘉之看见沈时序在医药箱里翻找,忐忑地小声问,“可以不去了吗?“
”嗯。
药箱里,有塑料被撕开的声音,但盖子挡住了沈时序的手,
家宝喵喵叫着凑近,小抓抓不断扒拉,陈嘉之问,“它怎么了?
一忽地呲呲两声,酒精味道弥漫,沈时序双手垂在医药箱里,抬眼说:“它在担心你。
“那该怎么办?
”去抱它。
一个简单的指令自然让摁压伤口的手离开,也就在附身去抱猫猫的瞬间,沈时序直起身,屈膝压住陈嘉之受伤的小腿,茫然一瞬,同时再咔嚓一声,陈嘉之落地睁大眼睛,身体也在剧痛中绷紧,
没有时间思考,去抱家宝的手就近换成沈时序的肩膀,额头死死抵住他颈窝,辗转着蹦出一句:“疼一一但处理伤口的手非常迅速,沈时序的动作几平毫无迟疑
疼到两眼发黑,恍惚间,眼底冷光再次闪过,他带着哭腔:“不要了不要了。
疼痛没有预期加剧,下一秒沈时序松开压住他的腿,把尖端夹着一小块裹着血肉的指甲医用剪刀,放回药箱里的酒精托盘里足足喘了两分钟,陈嘉之才松了手,眼睛红红的,但眼泪硬生生没有落出来
指甲撞错位必须处理,不处理自然脱落的话,疼痛可比两分钟要漫长。
照以前早闹了,刚刚疼成那样也没哭
真他妈揪心!
收拾好药箱,沈时序嗓音喑哑地说:“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