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来,沐寒估摸着人是进天泉府了,便如是说与王管事,王管事直说是给了今年几个道友个好彩头。
潘姐在青禾镇是在等她的丈夫和儿女,两年前她儿子来,带来了她丈夫战死沙场的噩耗,潘姐滞留灵庄十余年,心中早有预感,闻言面上看着并不十分悲痛,在庄上又停留几日,和旧日的熟人话别,然后就由着她儿子将她接走了。
潘姐出身的国家较靠近蓬煌中心地带,国家里的低阶修士不是很罕见,一旦爆发战争,也往往几方各有一些炼气二三层的修士参战,而炼气一二层的普通修士,并没有胜出凡人很多,和凡人一样躲避战祸的并不在少数。
潘姐许就是这么来的青禾镇吧。
暮江和她的弟弟都靠着灵根拜入了造化谷,消息传回来后,在青禾镇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她家的几个凡人兄弟姐妹婚嫁行情瞬间门就高了起来。
沐寒也是现在才知道,暮江的弟弟天赋更好,有一条冰灵根,有最少五十多的点数。
她和王管事,坐在灵庄大厅外面的柳树阴凉里聊了许久,偶有修士路过,或是不在意或是好奇地随意看她一眼。
这些人里,有她眼熟的,也有她完全没印象的;但他们的反应无一不是扫一眼就匆匆走过。
他们已经不认得她了。
等她辞别了王管事,站在乙陆灵庄门口,看着王管事笑着挥手送她走时,她忽然想到,这灵庄在这里,数不清的修士路过,他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有新的人来。
像溪流中的水,推动似沉重似灵活的水车,一圈又一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只有王管事,好像一直都在,也好像从没想过离开。
王管事就像是故纸堆里一枚窄小的书签,颜色鲜亮,却被遗落在了这片沉静的时光里。
遗落他的人中,亦有他自己。
沐寒沉默着走在青禾镇里,午后的阳光落在她背上,温暖而安谧,就像很多年以前一样。
也一如很多年前,让她觉得此间门安稳却空旷,心里没有个着落。
青禾镇这几年并没怎么动土,街巷的分布,还是当年的模样。
她履着一条熟悉的街道,漫无目的又似有目的地缓慢走着。
这条路是夜市街,她走过两回,每回回去的时候都很肉疼,回想一下,那种舍不得的感觉依旧很清晰。
从右手边拐过去,向前,这条路,能走到曾经的叶记铸兵坊,现在那里换了人,还是卖兵器。这家店当年紧急出兑,价钱却不算低,就是因为买家要叶记的这个位置继续做同一门生意。
这边走就全都是民巷。普通人的居住处所占了青禾镇镇内将近一半的土地。
她来过这里许多次。买过针线,被褥,纳好的鞋底。这里——这一小段尤其眼熟,她曾经背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从这里走过去过。
那男孩是险些被拐带去卖了的,她把他送到他家门口附近,然后就离开了。
灵庄上许多本地修士的家,也集中在这里。
再往前就是镇口,那里有间门名气不显的小酒家,有人从这个门到镇上,最先看到的就是这酒家杏黄色的幌子。
她曾经觉得青禾镇很大,她分不清那些杂乱的巷道与千篇一律的街坊,但后来走过几次后,熟悉了路径,发现整个镇子,不算边缘和镇郊的成片灵田,确实不能说很大。
如今回来再看,又觉得这里实在很小,随便逛逛,脑子里胡乱想想,等回过神来,小半个镇子已经被人转一遍了。
离开时,站在镇口,沐寒走前又一次回头。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回青禾镇了。
沐寒想。
沐寒在青禾镇游弋许久,消磨了不少时间门。
于是,等她来到东篱镇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正如伯赏所想,沐寒跳过了不来东篱镇这个选择。
沐寒在入夜前的冷蓝色暮光中,随意寻了个客栈做临时落脚的地方。
东篱镇比青禾镇要富裕繁华一些,但本质上也还是一座经营灵材种植、以农事为首的的镇子。
沐寒问了伯赏,安晚荷在何处?是哪家的庄子?
她知道若安晚荷是嫁了庄子的管事或者东主,那必然是不会有人叫她丈夫的名字的,
况且那男人的名字,她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总归都是不认识。
“镇西,东家姓宋,宋家安康灵庄。”伯赏回复道。
沐寒点点头,起初没什么反应,过了片刻,她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像是极度诧异的神情。
她挑挑眉,又想了一下,才问:“苍歌,晚荷那边,你找到她后,有一直注意吗?”
她又在心里算了一会儿时间门。
“嗯。”伯赏简短地接了一声。
“那你,有看见英芝他们,在那个庄子或者附近吗?”沐寒刚刚突然意识到,庄子的主人和宋裕同姓。
叶英芝还说过去宋裕堂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