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沐寒眼中,比起容貌上的美,温凌寒身上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看一眼便再难忘怀的,是一种独特的气态。
元白鹤曾说,看见这位师姐,会觉得她已经成仙了。
沐寒现在也有这种感觉。
难以以语言形容。
硬要描绘叙述一番的话,大概是,秀色幽绝,空灵飘渺,不似真人。
但这种感觉,与元白鹤身上的那种,不知来处的与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割裂感还不一样。
和吴长老那种……不沾烟火气的避世感比较,也不一样。
她与外界的一切处在一处,都是和谐圆融的。
只是她一站在那里,周边万事万物,便好似都只是为了衬托她、取悦她、拱卫她方才存在的了。
沐寒没见过温凌寒。
也没人告诉她,上面的那个,就是温凌寒。
但她在看到楼上栏杆边上的那个美人的时候,她确信自己绝不会错认。
温凌寒头发应该是长且茂密的,所以梳成了扎得很高但并不花巧的发髻,她穿着一身湛蓝色的道袍,腰间挂着一把乌金色剑鞘的佩剑。
她站在宗务殿三层露台的栏杆边上,手扶着青金色的玉石栏杆,眺望着朝阳。
眼神莫名温柔,确实像元白鹤说的那样。
好像察觉到了沐寒的视线,她忽然低下了头,目光正好落在走到了宗务殿大门外的沐寒身上。
沐寒第一回见她,不自觉有些出神;温凌寒嘴角微微勾了勾,好像是微笑了一下,而沐寒这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从三层跃下,正好落在沐寒旁边不远处。
她走近了,沐寒才回过神,她双手抱拳,正要行礼,却被这美人一句话打断了:“师妹可是姓须?”
声音清澈如珠玉、浅溪,温和而利落。
沐寒应了声“正是”,抬头对上这位师姐眼光,发现这也果然如元白鹤所说,这师姐的眼神是几乎不变化的,看她与刚刚看风景时,是一样的眼神。
但并不会给人以目中无人的失礼感。
“大家都是刚突破不久,或许境界稳固了,但战斗方面,应该大多都还没有来得及熟悉新境界的战斗方式。我想着在剑派到仙城的路上,带大家穿过十万大山,用路过时碰到的筑基期妖兽练练身手。”
这么一长串话说出来,温凌寒还是一开始的那种嗓音与语调,娓娓动听,沐寒听着这声音,只觉得这是属于耳朵的一场享受,但她同时又升起了关于温凌寒的疑惑:
这位温大师姐的情绪和欲望,真的像元白鹤所说那样,几乎找不到吗?
她虽感受不到温凌寒的情绪变化,但她莫名觉得,这位大师姐,对于她们这一路的安排,很有可能也是不满的。
这一行可是有三个炼丹师,除了沐寒这个当前时代炼丹师里的异类以外,另外两位好像是真的没怎么修习过战斗法门的。
还有个桑渚兰是突破成功到现在正好三十二天的。
大师姐上来就安排这个……咳。
道理是有的,而且没人能否认。
但沐寒总觉得,温凌寒此举是想让所有可能制造出状况的人,都没力气想别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可能是纯粹出于“理智”而非“情绪”?
元白鹤评价温凌寒的话,由于带上了沐寒自己,所以沐寒无意中对那话的准确性格外在意。
她没那么在意别人的毁誉,但有时候还是会好奇自己在熟人那里留的是怎样的印象。
她觉得元白鹤对她的印象,和她自己并不贴合;但她们两个里,又是谁把事情搞错了呢?
于是她下意识开始比对元白鹤口中的温大师姐,和现在她自己身边的温凌寒,是否有出入。
可能是她对比得太专注了,温凌寒感受到了这种非实际性的注目,和林致用说了几句后,忽然转过头来:“我听阿蓝说,你炼气期时就掌握剑势了?”
沐寒愣了一下,才说:“是。”
阿蓝?谁?
温凌寒点点头:“少年有为。”
她看上去也不过是一名二十上下的青年女子,且自身也是一个不到六十岁的筑基大圆满修士,但她说这句话,却不曾有少年人装老成的感觉。
沐寒听出她话里真诚,想起这位的事迹,瞬时有些不好意思。
温凌寒前三次参加筑基期大比,一次是筑基前期擂主,两次是筑基中期擂主,只这回,在筑基高阶擂台上没能夺魁。
被她夸一句少年有为,乍听还怪心虚的。
“吴长老参加筑基期大比了吗?排名多少?”沐寒突然开始对这个感兴趣。
“他没有。”伯赏的回答言简意赅。
“嗯,应该是去准备冲金丹了。”沐寒道。
伯赏也由着她误解。
这人要是真去参加筑基期大比了,虽说年纪不大,境界符合,但也是……挺欺负人的。
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