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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金杯饮(十九) (1 / 15)

“杨御史,这……”

随同杨清一道过来的两名老御史皆面露惊愕。

显然未料到,文怀良刚因祭典上失仪被褫夺官职,又牵扯上了人命官司。

杨清沉吟片刻,道:“升堂吧。”

“既是官员实名状告,又涉及礼部前任侍郎,督查院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吴琼直接被传至堂上。

杨清坐于公案后,问:“你说文怀良草菅人命,他害了何人性命?”

吴琼手捧血书,红着眼道出一个名字:“张避寒。”

“张避寒?”

杨清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就听一旁老御史道:“似乎就是三年前礼部报了失踪的一名礼部观政。”

杨清骤然想起。

三年前,礼部一名年轻观政在回乡探亲路上失踪,礼部寻人未果,便将事情报与了吏部,吏部又报与大理寺,大理寺派人勘查,发现那名观政失踪的地方是一处荒僻陡峭山道,山道一侧即是悬崖,路面有翻车痕迹,道边草丛里有那名观政随身物品几件,大理寺便判断,人是夜间行路,不慎坠崖而亡。

六部里,每一部都有数量相当可观的观政,他们没有品级,以观看学习事务的名义留在各部,做些边角杂活,几乎都是由殿试之后没有被顺利授官的寒门进士充任。

因只是一个小小观政,此事并无人深究,之后也不了了之。

可今日,足足三年之后,竟有人以此来状告文怀良,怎能不令人吃惊。

杨清望着吴琼,问:“张避寒是回乡探亲途中不慎坠崖,此事吏部有登记备案,与文怀良有何干系?”

“不!”

吴琼摇头,目中含泪,悲痛道:“避寒他……根本不是失踪,也不是坠崖。”

“他是被文怀良所害啊!”

“文怀良他——他丧尽天良,心肠歹毒,毫无人性,只因避寒私下里说他沽名钓誉,所画水牛图中的水牛太丑,不值一文,便怀恨在心。得知避寒长于画技,擅画梅花,他先是以请教画技的名义,将避寒诓骗进府中,逼迫避寒跪在他面前,画他与两个小妾的活春宫,避寒自觉受辱,不肯屈从,他就让人切断避寒一根小指,避寒仍不肯屈服,痛骂他无耻,他一怒之下,便唆使下人将避寒活活殴打至死!”

“所谓失踪之说,不过是礼部尚书文尚为了遮掩其子文怀良罪行而编造出的说法而已。那段时间,避寒根本没有回乡探亲,又怎会遭遇土匪。”

“下官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求御史大人明鉴,为下官同窗张避寒洗雪冤屈,将那杀人凶手文怀良绳之以法!”

语罢,吴琼悲怆伏地,重重磕了个头。

这寥寥数言,传递出的信息何其惊心可怖。

杨清问:“此事你又从何得知?”

吴琼道:“那日避寒进文府前,曾约好回来后与我一道去北里喝酒,可我等到

第二日清早,都没等到避寒回来。我觉得情况不对,去文府门房那里打听,门房却告诉我,避寒根本没有去过文府。可前一日傍晚,我明明是亲眼看着避寒走进文府大门的,门房分明在撒谎。那日之后,避寒便凭空消失,又过了几日,大理寺就传出避寒失踪坠崖身亡的消息。”

“此事简直荒谬。我与避寒同住一处,避寒若真要回乡探亲,怎会不与我说一声便走?且那段时间正值礼部筹备秋祭,部里繁忙,正缺人手,避寒做事最是认真勤勉,根本不可能挑那种时候回乡探亲,礼部也不可能准假。”

“我觉得事有蹊跷,之后一直悄悄在文府附近打探消息线索,后来遇着一个心善的文府下人,是他告诉了我一切。”

另一名老御史立刻问:“你既然早知张避寒是被文怀良所害,为何三年前不揭露此事,反而要等到此时?”

吴琼悲凉一笑。

“谁都知道,礼部是文怀良父子的礼部,文氏父子一手遮天,我一个小小观政,去告三品侍郎,岂不是自寻死路!我如今敢冒死来递血书,也是因为天理昭昭,那文怀良终于被褫夺官职,降为了白身。我忍了整整三年,终于等到今日,就算赔上我这条贱命,我亦要将文怀良父子的恶行公之于众!”

杨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所说之事,可有证据?”

吴琼决然道:“有!”

玄虎卫直接将整个文府团团包围起来。

谁也没有料到,文怀良从内廷狱中出来不到三日,就又被当做杀人嫌犯扣押在了督查院大狱里。

公堂上,面对吴琼指控,文怀良只惊慌了一瞬,便口呼冤枉,一口咬死说吴琼是诬告,并称自己并不认识张避寒此人,就算三年前见过,也早忘记了。

杨清只能传问和张避寒有过交集的礼部官员,包括所有在礼部学习的观政。

不料众官员无论品阶大小,听到张避寒这个名字,都立刻纷纷表示不知内情,更不知文怀良与张避寒之间的纠纷,甚至还有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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