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的目光如此真诚,那抹惊讶之色也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他沉默半晌,内心只有一句话在咆哮——
走开,你这个卷王!
他强行挽尊道:“多少会一点吧。”
于谦坦荡伸手,给他让了个位置,让他直面那名当地向导:“愿闻其详。”
苻坚伸手在空中划出一个点,神色诚恳地看向他:“就是这样一个点。”
于谦:“……”
秦王陛下,你可真是个天才啊。
居然还知道人家拉丁文中有标点符号,而汉语中就没有。
不得不说,从科举腥风血雨中厮杀出来的胜利者,记忆力都是很强的。
从前,虞允文在大理,数十天就咔咔学会了二十多门夷语,如今于谦也不遑多让,甚至效率更高。
苻坚在旁边站了一会的功夫,就发现他讲得越来越熟练,已经能和那名向导进行流畅交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位拜占庭小伙转世忘了喝孟婆汤。
苻坚:不理解,但瑞思拜。
“他好可怕……”
小谢玄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小脸上布满了心有余悸,“我平时早餐吃包子都没有这么高的效率。”
苻坚发现身边的幼崽也和自己一样没听懂,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很好,看来朕不是唯一掉队的那个。
不多时,于谦回来告诉他们,此地的纪念碑,是约翰二世大胜匈牙利与塞尔维亚,得胜归来时所作,纪念这一段绝世功勋。
苻坚听到这个名字,挑眉问道:“约翰二世与约翰四世是何关系?父子?爷孙?还是——?”
于谦宛如一架没得感情的翻译机器,又回去和那名向导沟通,很快带着答案回来:“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碰巧同名。”
苻坚继续发问:“那么约翰四世年仅七岁,何以被册立为天子?”
于谦兢兢业业地继续上前,和向导交涉,片刻后道:“他是拜占庭流亡政权尼西亚帝国皇帝狄奥多尔二世的儿子,其母为保加利亚公主埃列娜·阿森妮娜。”
苻坚若有所思,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又问:“狄奥多尔二世为政如何,拜占庭帝国和保加利亚的关系怎样?”
于谦走出两步,气恼地折回头:“秦王陛下,你还有什么问题,请一次性问完好吗!”
苻坚讪讪一笑:“谁让你不一次把所有事都说得清楚点……”
他被于谦瞪了一眼,声音便低了下去:“这个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最后一问。”
于谦不甚乐意地沟通完毕,回来解答道:“狄奥多尔二世是一位仁君,为政宽和,颇得爱戴,可惜英年病逝,被认为是对帝国的巨大损失。”
“狄奥多尔二世在世之日,米海尔八世曾击柱立誓,永远效忠帝国。”
“保加利亚是东正教国度,米海尔八世试图合并东正教与天主教,因此与保加利亚产生尖锐敌对。”
“且保加利亚如今爆发内战,数个来自不同阵营的储君正在争夺王位,为外部势力提供了可乘之机……”
于谦说到这里,补了一句:“米海尔八世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观城中气氛,像是战事将近,或许就是他在筹谋对保加利亚动兵。”
苻坚眼前一亮,蓦地一抚掌道:“有了!这真是将两国一网打尽的天赐良机!”
于谦虚心请教道:“什么?”
苻坚本想和盘托出,陡然想起之前的事,于是抱起手臂,故作惊讶地发问:“这难道不是听完这些话就能自动想明白的事吗?不会吧,于少保,你竟然不知道?”
于谦无语。
你就搁这儿尽情显摆吧,谁显摆得过你啊。
苻坚见他一时哑口无言,心情颇好,弯了弯唇角,也没有再继续卖关子:“于少保,你方才说,狄奥多尔二世曾经深得民心,风评很好。”
于谦点头:“确实如此。”
苻坚续道:“如今,他仅剩的一个儿子被刺瞎了双眼关押起来,几个女儿又被极度作践,远嫁外邦,想必朝野民间为此鸣不平者大有人在,只是碍于米海尔八世势大,无法反抗罢了。”
“我们可以趁着米海尔八世远征保加利亚,扶持小约翰四世复辟,届时,再传讯到保加利亚给他的家人,里应外合,任凭米海尔八世上天入地,也是绝无活路。”
“而且米海尔八世能够以曾外孙的身份继位,小约翰四世当然也能以外孙的身份,去角逐一番保加利亚的皇位。”
怎么说呢……
就连评论区的那个路易十四,都异想天开,如堕梦中,要以女婿的身份继承老丈人遗产。
何况外孙真有血缘关系,是实打实拥有继承权的。
怎么就不能尽力一试了!
于谦:“……”
秦王陛下,你的路子真的好野!
他言简意赅地概括了一下:“也就是说,我们扶持一个傀儡天子,操作一番,争取